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纪临风的心脏猛烈地颤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弓,看清她掌心捧着的竟是一方小小的石砚。
近日傅瑜留意到纪临风常用的那方砚台已经很旧了,
偶尔路过街市,看到这个圆形的砚台,就跟鞠的形状一样。
她一眼就想到了纪临风,等发了工钱,就跑去买了下来,想选个好日子送给他。
可惜她千挑万选,却偏偏选了个最差的时日。
头顶上又飘来一阵冰冷的声音:“我已经说过了,不要过来!“
少年薄唇紧抿成僵硬的弧线,别过头不看那双泛红的眼睛。
“小师叔,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傅瑜眸里浮动着盈盈水光,神情倔强地仰着小脸,大声质问他。
纪临风瞬间哑然,只觉那一刻喉咙里好似落满了灰尘,干涩地什么声音都未发出。
日头被浮云遮住,迅速吞噬院内光景。
沉沉的天幕下,她见他毅然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天际。
铁石心肠纪临风!凶神恶煞纪临风!活该没人疼没人爱!
傅瑜站在河边,扬起的手臂忽而僵住,还是没忍心把那些砚台碎片扔进水里。
转头又一片片装回了袋子里,怎么也是她好不容易攒了一个月工钱买的。
要不回去再努力试试,看看能不能拼起来。
早知小师叔会这般不领情,她就该把这些钱全部买好吃的,也不至于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傅瑜心觉这次自己亏大发了。
思及此,心中更是气极,改往河里扔小石子来泄愤。
傅瑜垂头丧气地回到书院,又见到纪临风和管事在亭廊上说话。
少年指着不远处的石阶,不知说了什么,那管事忙不迭地应声点头,十分殷勤。
未几,纪临风转身离开,余光明明看见她了,却只当视而不见,径直离去。
傅瑜想追上去,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却被管事的拦住了去路。
负责这里杂役的管事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叔,往日里除了势力些,也算好说话,并未怎么刁难过他们。
管事大叔沉默了片刻,却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瑜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今日手上的活都已经干完了!”
“哎,这些钱你拿着吧!”他突然从衣袖间拿出一吊钱放到她手上,叹了一声:“咱们这怕是留不了你!”
傅瑜没拿那钱,追问道:“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管事大叔打量眼前人,身量虽瘦弱了些,往日里手脚却是麻利的,从不偷懒懈怠,更重要的是工钱还要的少,试问这样的人哪个府里不喜欢?
只是可惜了!
“怪只怪你这小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今有人要你走,我也就是个小小管事的,也只能照办!“
他又把钱硬塞到傅瑜手里,好声好气道:“这些钱权当遣散费了,咱们好聚好散!”
傅瑜噎住,对方那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刺得她耳边嗡嗡作响。
适才纪临风和眼前人交谈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在唇齿间滚了好几圈,才哑着嗓子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纪临风吗?”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拿了钱就快点走!”
管事没了耐心,不甚靠客气地开始呵斥赶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瑜又哪有还硬懒着不走的道理。
等她一离开,那管事的便上前命令那些正在擦拭台阶的杂役去别处干活。
他自顾用脚踩了两下台阶,自言自语道:“这地也不滑啊!”
前头,纪临风特意嘱咐他不用命人擦拭这里的台阶了。
扬言说什么近日多雨,地面湿滑,容易摔倒。
他也就奇怪了,往日里连话都不肯多说半句的纪家公子,竟会亲自跑来同他交代这般细小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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