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的宅子倒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谢昀想进去,光明正大的可以,偷偷摸摸的也不难,他仗着云谢将军的名头在里面坐了一个时辰,喝着茶吃着果子,听那黄夫人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可惜的是张铜被那华姜帝姬给带走了,至今生死未卜,黄家的人说张铜被带出去的时候,门牙缺了两颗,莫说是笛子,什么事儿都不敢藏,连他本月欠了哪几家酒肆的几钱都吐得一干二净。
谢昀合上茶盖,将盏子放在手旁桌岸上,扭头去问那人:“你们怎知她就是北襄的帝姬?”
黄夫人笑着用手绢掩了口鼻,眼睛里闪着精锐的光,“云谢将军不知,我娘家原是在北襄做狐狸皮毛买卖的,每年都供大批上品给那皇室,同一些官儿也有来往,因此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不,北襄那位帝姬便是随着我娘家哥哥来的,又哪能有假?你说是不是?”
“竟如此巧合?”
“哪里来的巧合!”黄夫人又呵呵直笑,“早两年前北襄那边就给了信儿,说这汴横郡要出世两件宝物,一件下落不明,另外一件直算准了在保城,那个时候我们就暗地里查了许久,查到了张家头上,便晓得他家是藏着东西的。”
“好厉害的华姜帝姬啊?”
“可不是!我们想发设法找了许久,他家的地我们都遣人挖了三尺!便是没个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侍女给谢昀续茶,“再上些糕点,本是今日请云将军吃酒的,也是不晓得张家出尔反尔闹了笑话,该给将军赔个不是。”
谢昀一笑而之,“夫人客气了。”
“是云将军客气了!战神赫赫威名在外,叫人总以为是凶神恶煞如门神般的一幅威武模样,不想今日见尊荣,实在大吃一惊,料想那兰陵王也不过如此,难不成这天底下能征善战的,都是如将军般音容兼美的男子?”
黄夫人夸得有些猛,谢昀不禁听笑起来,这从小到大,还没人将美这个字用在自个儿的头上,更遑论兰陵王了。
他靠在椅背上神态自若,随口一问:“既早知张家有宝物,以黄家的能力手腕,何不早抓了张铜问清楚话?”
“毕竟还是在大齐在保城,张铜是个泼皮,真要闹大了被人知道强夺,我们黄家在这儿也不好做人。那会儿帝姬也没来,咱们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呢。”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夫人扶了扶簪环,又对谢昀说:“两年前晓得张绵在书塾里做些清洁的活儿,我家际哥儿又在那念书,我呀便叫他留了个心眼去套套话,可是下了些功夫,才把张家那姑娘心思拴牢!这不,稍稍一用计,那张家怕死了我们不肯要她,便主动跳出来要把传家宝陪嫁来!”
谢昀再发次问:“夫人和帝姬又怎知,那所谓的传家宝便是你们要寻的东西?”
“以音亡魂,超仙渡鬼,云谢将军打听这么多,无非不是在找寻这件东西,又何必坐在这里苦心套话呢?”
说话的人颇有些雷厉风行,直将一具尸体从虎背上颠了下来,抬了抬下巴对黄夫人命令:“清空宅子里的生人,一个都不许靠近!”
“华姜帝姬啊,您怎么回来了?”黄夫人登时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多出几分唯唯诺诺,低头去看那地上的尸体,看清楚后眼睛都直了,“这怎么?张铜怎么死了呢?”
谢昀起身,双手背负着往外去,大有事不关己的姿态。
姜觅和把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下觉得狐疑,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先呵斥黄夫人迅速办事。
黄府的人很快都被清空站到了门外的大街上吹风。
谢昀转了个弯儿,却迎面撞上了梅休言扶着阿绵前来,目光略有迟疑,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说张铜已死的消息。
阿绵披着知蹊的袍子显得人越发娇小孱弱,她朝谢昀行礼,眼珠子清亮极了,“云谢将军,我兄长好不好?”
梅小娘子也跟着问:“谢昀谢昀,那华姜帝姬拿到笛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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