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迁原本以为谢昀是在鹿溪书院,脱险后就找人传消息过去了,还想着休息两个时辰的,此番听见谢昀到镇上了,只瞬间觉得床榻烫人!
一得了消息,便迅速从榻上爬起来,带着朱员外去找赦王了。
赶到的时候,谢昀刚睡着,丙冬在门口守着,见他来了,倒是先打量了一遍,发觉无碍,迟疑着将他往里带。
推门的声音很,谢昀还是醒了,他坐着睡着的,眼睛一睁开,就见到孙迁带着个人跪在屏风前。
他注意到孙迁的腿缠了条纱带,除此之外,倒是好好的,“怎么惹上的土匪?谁叫你跑镇上来的?”
孙迁不解,脑袋抬起来反问:“是接到王爷您的口谕啊!不是吗?”
“传口谕的是我吗?”丙冬瞪着他。
孙迁摇头,细想,“倒不是你,那人穿着官服,下官以为是王爷从临城招来的助员官。”
谢昀摸了摸指甲盖,淡定的问:“那口谕叫你到镇子上干什么?”
“提审朱地道!”孙迁指了指在旁跪着的朱员外,“因武姑娘最开始在他的新宅子里发现了阵法,下官便觉得您提审他是发现了端倪,因此并未多想!”
“因此?以为?”谢昀脸色阴沉,语气凌厉:“朝督司负责刑侦的乙部,便是由你这样一个少卿主管的?”
孙迁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大约也明白了自己是被人陷害出山,差点死在土纺刀下,却不知道为什么。
“跟土匪起冲突,你能带着个老汉活下来,本事倒挺大。”
“回王爷,下官差点命不保!若非那死胡同两边住着的百姓听见下官呼救,若非相邻府卫出手相救,下官真的会死!下官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孙迁确实是在真话,辛亏百姓来的及时,淮水镇家家户户都有钱,因此多少都会养一些卫士,守银钱的派头动起手来,土匪竟也不是对手。
朱员外吓得够呛,只重复一句话:“鹿溪书院的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谢昀此时倒明白了,是有人将孙迁从山里引开,从而对自己动手,算盘的很好,不过如果孙迁的是真的,那么也反论了一个事实,至少孙迁是个好人,尽管不怎么聪明。
……
鹿溪书院的光景大不如前,分明夏日将近,却是寂寥又萧瑟。
原先山里头还是有人主持的,可孙迁走了,燕骊也下山,此番留了六个少年郎和二十具尸体,年轻好动,总要闹出点什么才对得起赐良机。
左芪便是这般想的,因六个人里头,他年龄最大,总想着要当一次老大,吆五喝六的对那崇欢殿的弟子,却没人肯理会他。
“你们忘了燕骊下山前的什么了?”
“忘不了!师兄叫我们团结稳重,并未叫我们听你的!”玖贰一板一眼,的从容不迫,“你想吃饭你自己煮便是,作何叫我们捡木柴?”
“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不是看你们还在长身体!想着煮锅肉填一填肚子!”这话的正直,左芪卷起袖子,把刚从半山腰逮着的鹿崽摔在水池子里,扭过头,对着站门的两个崇欢殿弟子喊:“借我把剑啊!不然内脏怎么掏出来?可难吃了内脏!”
玖叁远远瞧见他蹲在墙根搓着鹿皮,走过去,递了一把精细的匕首,“其实我也想吃,但是我们佩剑是不能随意给你剥皮切肉用的,被师门知道,会被驱逐。”
“好了我知道,匕首就够了!”左芪接过来那把匕首,一下子捅进肚子,飞溅出来的血渍洒在玖叁的白袍子上,他一惊呼,如丧考妣,“你你你害我衣裳脏了!”
左芪一手掏出来堆热乎的内脏丢在水池子边,眉毛都不皱一下,“瞧着可便宜了,瞎叫唤什么?赔你就是!”
玖叁后退两步,一言不发的就走回门口去站着,憋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果不然,玖贰见他身上的污渍,开始面无表情的训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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