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孙迁今日身体更差了些,踉跄两下扶着门框,他白日监管查案,空了还要去赦王面前陈诉进展,那王爷不好说话,应付的很是吃力,如今人又都死了,叫他一下就失了脾气,将门板狠狠一砸,朗声道:“公子不是说什么生魂被妖抓走,这些人都还有救吗?!”
那头睡了一会儿的武知蹊被这一下吵醒,动了动眼睛,从桌子上抬起脑袋来,肩上滑落下什么,她低头去看,是一件白绸披风,未做多想,便顺在手上起身朝着孙迁那边走去。
武知蹊也不多问,孙迁的恼怒和绝望写在脸上,看看噤若寒蝉的六个少年,又见燕骊也一副愁容,直接跨进去,将视线落在了十八具尸体上,毫无生机。
“昨夜死的?”
燕骊点头,“昨夜这里并无异动,便是那妖敛走的十几个生魂已经碎了。”
她咬着下唇,眉心蹙的很深,一言未发的从这头走到那头,将尸体一具具的看过去,却并未瞧出异样。
孙迁此刻倒都将希望寄存在了武知蹊身上,毕竟前些日子还找她帮过忙,便将这些人出事的一些经过概括了一遍。
“第一个人出事是在两个月前,就躺在山脚,柴夫见了报的官,身体每一处是好的,密密麻麻的伤痕,仵作查是道虫蚁咬死的,第二次出事离上回隔了七天,五个书生半夜淹死在那浅滩里,早上晨起被先生发现,仵作这次验出来了,道是淹死!”
武知蹊指着墙角底下的莲池子质疑:“就那不及我膝的浅滩?”
孙迁万般无奈,却也点头称是:“很是离谱,却也无人往其它方面怀疑。第三次出事,便是半月前,死了整整十一人!包括授学老先生在内,尸体被发现在不远处的山涧边,死的很惨,仵作验道是被鹿角刺穿腹肚而死,肝脏肠子流了一小溪,场面血腥!再有……”
他预备继续说,便听见角落站的恭敬的崇欢殿六弟子,其中有两个现场做呕,还有两个脸色也不好,看看燕骊,又看看孙迁,玖伍苦笑,辩解道:“回大人,我们四个今晨在溪边喝过水,如今想来,实在想吐!”
燕骊看他们几眼,略有宽慰:“山溪流动,肠子什么的早都入河入海了。”
“那前日死的六个呢?”武知蹊追问,愈发觉得很气愤:“为何死的都是书院的书生?竟无人知晓他们生前做过一些什么?”
“前日死的六个都在隔壁藏书阁中,很是离奇,一个喝墨,一个吞笔,一个被砚砸烂了指头,一个脸上糊湿纸,另外两个手筋被挑断。”孙迁仍旧摇头,很是复杂的神情:“若是人做的凶,我们自然有迹可循,既然是妖孽行的恶,武姑娘,便得由你们来发挥了。”
“我们仙师也只不过负责官府协助捉妖而已,怎么人脉调查生前事迹这些都要我们来插手?”玖伍很是不忿。
燕骊当下便给了个眼神,呵斥道:“大人面前岂容你多嘴?”
武知蹊倒给了制止的手势,有意将玖伍护一护,说:“小仙师说的并非全错,如若不是诡案,官府也都是要查死者生前接触过哪些人事,妖精害人也并非盲目,况且死的都是鹿溪书院的人,其中缘由未知,便很难查清事情。”她又转过去,将玖伍的肩膀一压,严肃道:“身为仙师,捉鬼伏妖为的便是维稳人间安平,不单只捉住杀了这样简单,所以你要记得,关乎性命之事重若泰山,不可逃责不可旁观。”
玖伍心存感激,将燕骊小心地望一眼,又眨巴着眼睛去盯着武知蹊,回答道:“武姐姐这些话,燕公子从前也同我们说过差不多的,是玖伍轻率鲁莽了!”
武知蹊不跟他多扯别的,只又问孙迁:“那昨日夜里的书生呢?是在家出事的?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昨夜我去了那书生的家中。”燕骊说到这个,有小片刻犹豫,顿了顿,才说:“他老母亲眼所见,那书生在恭房内,吃……粪。无人能阻,直到一头栽进去,捞上来便死了。”
“竟如此?”武知蹊难以言表,如此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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