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本溪似乎看出了什么,大着胆子问道:“陛下,你可是觉得陈之豹会造反?”
赵淳冷笑一声。
“自古天才皆傲气。你觉得陈之豹会甘心一辈子被徐小年压着?”
确实是这么个理。
论起名声,徐小年与陈之豹倒都是西凉赫赫有名之人。
只不过一个是沙场厮杀,用无数战功与尸首堆砌的威名。
一个不过是终日勾栏听曲,纨绔奢淫的恶名。
这两者自然毫无比较的可能。
此时九州之中,众人对于陈之豹早已有了定论。
荀夫子更是直言:“陈之豹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目空无物,明明就是一副饿虎之相。”
“西凉王将这么个人安心的放在自己身边,怕是这西凉之地,早晚要拱手于外姓之人了。”
众人正议论之间,金榜之画面再度翻转。
转眼浮现了陈之豹的半生。
半生时光,陈之豹依旧如当年一般,为徐骁鞍前马后,血战尘沙。
战北莽,平蛮荒,开国境,掠东疆。
画面中的陈之豹一年年苍老,容貌沾染白霜暮雪,直至鬓发之中也抹了一丝花白。
但眸子里依旧是如同当年一般清澈,却慑人的光。
凶煞狠厉。
荀夫子说的没有错。
他陈之豹确实是一条饿虎。
只不过是为了徐家鞍前马后的饿虎。
手中沾染的越发腥重的血痕,这些年似乎慢慢变成了一封封躲不开的枷锁,渐渐压在陈之豹的身。
随着他杀的人越来越多,用一具具残破的尸体,一条条血凝成的河,堆起了天下无双的战神威名。
杀戮过重的议论也在他的身挥之不去。
当年虐杀叶白夔一家之事也被再度挖起,从对英雄的歌功颂德,化作了斥责他毫无人性的根基。
将陈之豹一世英名,钉在了屠夫碑。
可面对这些评价,陈之豹却一直宛如置身事外一般,从来不与辩解。
三年之后,西凉王徐骁殁。
山雨欲来。
众人仿佛都算定了他陈之豹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发兵篡位。
毕竟徐骁一死,偌大西凉,再无能压得住他陈之豹的人。
一向狠辣的陈之豹又怎么会放过这般绝佳机会?
原本在外游历的世子徐小年,被紧急召回西凉,准备接手西凉王之位。
褚禄山更是召集了西凉近乎一半的兵力,守在王城之中,似乎随时防着陈之豹起兵。
但陈之豹一直没有露面。
直到徐骁入棺之日。
天际狂雨。
一直销声匿迹的陈之豹雨夜而来。
踏着脚下斑驳凌乱的光影,踩碎雨幕月色,走入灵堂之中。
一身血煞凶气沸然如火。
守在灵堂之外的无数兵甲硬是无人敢靠近他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陈之豹拿一壶老酒走入灵堂,跪在徐骁的灵柩前。
他在对徐骁执生子之礼!
西凉习俗,逝者死后需在灵堂停棺七天方可入殓。
陈之豹就在徐骁的灵前跪了七天。
众人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确有没有人敢招惹,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
直到七天之后,天亮之前,陈之豹站起身,强忍着麻木的酸痛,有些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灵堂。
塞外冷风如刀刃,丝缕裂人心,黄沙凌乱的拍在脸,撕扯的疼。
他坐在马背,一如当年英姿飒爽模样。
最后回首再看了一眼西凉城关,城头纷乱狂风吹动徐字王旗,昭舞摇曳。
扭回头,一路走入眼前无际荒凉的原野。
宛如一粒沙子,终究回到了他的故乡。
而后消失不见。
遥远广袤的沙场之中,似有若无的传来一道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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