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微醺的容华絮疲倦地捏着鼻梁,在确定唐慕之进了盛悦府之后,才吩咐心腹回暮云山的别墅。
倒也不是怕,只是这小妮子给人添堵的本事层出不穷,他一把年纪吃不消。
而且,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酒喝得不多,但隐隐感觉胃痛。眼皮还时不时跳一下,仿佛预感着后半夜不得安宁。
很快,这个不好的猜测便得到了印证。
别墅主卧,唐瑟如披着睡袍斜躺在卧室沙发里,听到轻微动静,撑着脑袋看过来,“怎么想起来要动他?”
那个年轻人,即便是顶峰时刻的自己,也不见得能和他较量。而与其说“动”,倒不如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因为,在某些方面,他们太过相似——可以为了得到所爱之人而不择手段!
至于这话……
若是放在以往,容华絮拐个山路十八弯也会认为他的妻子是在关心他。
可此时此刻,他从中读出了质问的意味。也因此,有些暗藏的情绪冲破了桎梏。
许是酒意上头,许是被刺激了,高傲的容家主死死攥着镜框,自嘲冷笑,“世人皆知,能让你低头的只有他,连秋灼都只能往后靠……”
“夫人,这么多年,你可想过?如此这般……至我容华絮于何地?”
他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然而,再亲密的身份都抵不过一个——楚胤!
即便这人数年不见踪迹,即使自己和她成婚多年!可旁人提到唐瑟如,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他容华絮!
甚至,连要挟她,用的都是楚胤之名!
多么可笑又可悲!
没有人提及那两个禁忌之字,但凝滞的气氛中,某种隐秘的复杂情愫顷刻间便被连根拔起。
唐瑟如晦涩难明的目光落在他凸起泛白的指节上,皱着眉头,反复抿唇。
数秒后,她却将欲言又止的辩解沉淀了下去,迈腿走出,“先把解酒汤喝了。”
而,就在两人错身之际,容华絮青筋毕现的右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左手捏着碎裂的镜片,一字一句道:“二十年前也好,二十年后也罢,我还是那句话……”
“瑟瑟,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电光火石间,记忆力减退的中年人陡然记起,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口一个“宝宝”地称呼面前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那,这些又是从何时开始变质的?
想到这里,容华絮果断扔掉碎片,用沾着血渍的手掌掰过唐瑟如的脸颊,凶狠地吻了下去。
不多时,他顺势将怀中人扔到了床上。在纠缠挣扎间,空气中转瞬便弥漫起混合着酒香与血腥味的缱绻气息……
……
翌日,上午九点,暮城盛悦府别墅。
两人吃完早餐后,唐慕之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温水率先打破沉默,“一会儿我准备回京林苑,你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吗?”
这是,暗指他昨晚饭局的事情。
男人换了身崭新的高定黑色西装,此刻慵懒地展臂靠着椅背,左手轻抚她的肩侧,音腔偏低地说:“答应陪你回学校没做到,总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回去。”
“裴某可不想因为出尔反尔失信于女朋友,而被冠上渣男的名号。”
闻此,唐慕之有些哭笑不得。
且不提她已经知道他是和容华絮走的,昨天就只是没去成告别宴而已,不必非要上纲上线到渣这个字。
道理虽如此,女孩却故作沉思状,打量着男人依然矜贵雅致的俊颜,不疾不徐地弯唇,“唔,看不出来还挺有觉悟。”
“得女朋友如慕小姐,我自当洁身自好。”裴子羡语调磁性而悠扬,直击耳膜。
这般直白的表态让唐慕之一时心思恍惚,神游之际,却听一道醇雅清然的笑问落在头顶:“上学时住这里?”
“嗯,”女孩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声,在厅内扫视一圈如实相告,“这里离学校还算近,住着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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