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朝安排汪有福给沈安安送信的时候,沈安安尚未返回桃花寨。与他预料的一样,沈安安一直都在培元镇,而且就在距离客栈不远的民房内。
所谓狡兔三窟,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沈安安十岁的时候就明白这些道理。她知道唐祖佑一直在客栈,她也知道汪有福被葛云朝叫去了客栈。直到赵沛坐着马车往军营的方向去了,客栈也锁上了大门,她才带着陆宕前往王大全的住处。
城镇并不像县城,没有宵禁,但每到太阳落山,街上就没什么人了。一来,普通百姓为了节省油灯的钱,都是日落而息;二来,战事虽然结束了,但是夜晚的街市不太平,时不时就有偷盗打劫诸如此类案件发生。很多人遇到这类事,懒得去报官,因为官府压根管不了。久而久之,大家都会在日落之前关紧门窗。
培元镇靠近岐山县,距离启封城不远,算是附近颇具规模的镇子。可就算是这样的镇子,晚上连更夫都没有,更不要说巡逻的官差,预防火情的守卫等等。
沈安安只在书上见过夜市的景象,她也在书上读到过,一个繁华的,人人都有饭吃的城市,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的,就连倒夜香的也是一个行当,每天定时定点,推着小车子搜集夜香。
桃花寨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地只有那么多,村民却越来越多。如果他们再不找出路,不消几年大伙儿都得饿肚子。到时候,鸡鸣狗盗、作奸犯科的人会越来越多。
思量间,沈安安脱口而出:“哑男——”她戛然而止。赵沛都从客栈回军营了,哑男应该回山寨了吧?虽然葛云朝答应她,不会揭穿哑男的身份,可是看赵沛的架势,只怕他才是她和哑男能否维系“婚姻”的关键。
一旁,陆宕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一边展开双臂护着沈安安。
沈安安失笑,轻声说:“你这模样,我这山匪看了都紧张。”
陆宕嘟囔:“二当家,这是肖大哥吩咐的。他说,那些杀手可厉害了,都不是普通人。”
沈安安脚步略顿。杀手的目标是葛云朝,他也知道的。她对着陆宕说:“飞鹤将军,她是女人,怎么能当将军呢。”
“怎么不能!”陆宕怒目圆睁,“飞鹤奖金能当上大将军,凭的是真本事。”
“是吗?”沈安安故意用怀疑的语气,引着陆宕继续往下说。
陆宕和沈安安同岁,从小在武官长大,没有那么多心眼。他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开了:“一开始的时候,飞鹤将军假装男子,在军营里面当马童,只是混口饭吃。后来,别人发现她是女的,就要杀了她。她当然不能任人宰割,一个人单枪匹马和一大群大男人打架,结果压根没人是她的对手。”
说到这,陆宕的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他反问沈安安:“二当家,你知道那年飞鹤将军几岁吗?”
沈安安摇摇头。
陆宕伸出双手,比了一个“十二”的手势,嘴里惊叹:“十二岁,你敢相信!”
沈安安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他们都要赶她走,她就立下了军令状,只带着五个人,就烧了对方的粮仓。再后来,她先去了斥候营,之后又去了先锋营,一场仗一场仗打下来,才有人真心服她,渐渐忘了她是女人……”
沈安安默不作声,却听得心惊胆跳。斥候营、先锋营的士兵折损率极高,哑男每一天都用性命相博,她应该更珍惜自己的性命才对。她脱口而出:“那她和魏王爷……”
“都是假的!”陆宕怒目圆睁瞪着沈安安,“都是她死了以后,别人胡乱编排她的。如果她和敌人狼狈为奸,启封城破城之后,她为什么还要自杀?”
沈安安没有追问,陆宕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两人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沈安安站在一个土围墙前面,对着陆宕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陆宕点点头,纵身跃入院内,轻手轻脚地打开院门。沈安安走到院内,对着陆宕点点头。陆宕转过身,一脚踹开房门。在男人的惊呼声中,陆宕走进屋内,把男人提溜进院子,手中的刀子抵住了他的脖子。
桃花渡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