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发现了无主之物,可以凭意愿决定是否占有它。”这看似是一句废话,但他们却能因为这句话顺理成章地与领主就他是否拥有某样东西进行辩论。
“前半个瞬间?”宁福在石头上盘起了腿,无语道,“活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瞬间’有前半和后半之分。”
“对普通人来说,一瞬间很快,所以区分不了,”杜尚煞有其事地说,“领主也不过是普通人,他可以在瞬间宣布自己拥有这座矿,但在那之前,这座矿就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了。”
宁福感慨道:“果然恶人还得由恶人来对付。”
“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你们是巫师,不然这领主不可能和你们扯这些。”宁福耸耸肩,“就像那时候他叫卫兵把我赶出城堡一样。”
“换个角度说,也就是因为他是领主,才能信誓旦旦地宣称他领地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杜尚摊开一只手道,“凭什么?他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被一个对的男人射进一个对的女人的肚子里。”
“没错,”芙洛博雅忍不住点头,“巫师为世人做了这么多,理应得到特别的尊重,而这些凡人中的所谓贵族不过是寄生虫罢了。”
“说实话,我和你们想得差不多,”宁福把手按在自己的脚踝上,“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看到的多数国家都是这种样子,我有时候就会想,说不定贵族的存在也是有必要的,不然怎么到哪里都有?”
“在更久远的年代里,贵族确实有存在的必要,”芙洛博雅说,“但在今天,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议会比贵族更适合当统治者。”
“或许,”杜尚撑着脸说道,“我是说或许,人们不需要谁的统治,他们可以自己统治自己。”
芙洛博雅耸耸肩,“你是说像先导者那样回归原始吗?”
“我是说像兰登那样,”他说,又看向宁福,“虽说兰登做得也不算很好,他们贵族院的权力还压着平民院一头,而且首相就是由女王出任……好吧,这确实有点滑稽,但至少是开了个头。”
“我知道,”宁福点点头,“我上次去兰登是四年前,印象很深刻。”
芙洛博雅却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杜尚不解道:“怎么了?”
“我没想到你会拿兰登举例,”她说,“兰登的制度就是议会一手打造的。”
杜尚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议会煽动捷瑟琳女王改制,目的就是为了让兰登更好控制。”
“这真是疯了,”杜尚继续皱眉道,“君主国家里只要控制住国王就控制了整个国家,那样不是更方便?”
“前提是国王要好控制,捷瑟琳女王可和‘好控制’三个字沾不上边,十年前她能同意改制就出乎了几乎所有人的意料。”芙洛博雅用魔法变出一串还带着水珠的葡萄,“葡萄,要不要?”
杜尚和宁福都拿了点,他吃下一颗,味道和咀嚼感都很正常,但吞咽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喉咙空空,“幻象?”他问道。
“不然呢?”芙洛博雅笑着问,“难道我还会凭空造物?”
“我还以为你带了空间魔具。”
“我可没奢侈到用空间魔具装葡萄。”
“那么,”杜尚问,“女王为什么同意改制。”
“大概是她很不满那一批她父亲留下来的老臣,”芙洛博雅说,“她希望用更高效的手段治理国家,她大概已经想这么干很久了,刚好这次议会愿意帮忙。”
“大概?”杜尚注意到芙洛博雅连用了两个大概。
“我那时候还小,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
“那这十年下来,议会当初的目的达到了吗?”
“很遗憾,十年前,宗教在兰登的影响力还很大,这让议会错判了形式。”
杜尚点点头,宗教是议会最大的几张底牌之一,更是获取平民支持的几乎唯一手段。
平民不像贵族,他们消受不起魔法带来的种种好处,自然没有理由站在巫师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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