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外套,左轮手枪插在后腰,拎着车钥匙气冲冲的出了门,他要去找萨拉,狠狠收拾她一顿,即便他再宠着萨拉,这种威胁也让邦尼下了狠心,另外也要见见那个小子,让他知道知道死字该怎么写。
至于萨拉在哪儿,纸条上已经写清楚了,她今天正常上课,只是不要邦尼送,晚上也会回家,今早的离家出走,只是给邦尼一个下马威。
带着满腔的怒气,疾驰到学校,他这辆老爷车差点把保险杠颠掉了,他没进学校,而是将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抓贼要抓脏,抓早恋也要抓个现行,只要看到两个小屁孩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就可以站在制高点对其进行批评,不给萨拉任何反驳的余地。
看中午放学还早,他个哈欠,自从患病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下降飞快,精神头也越来越萎靡,健忘、嗜睡、无力、疲惫、各种负面状态让他应付如今的生活越来越吃力,若非如此,当萨拉离开家关门的一瞬间,他绝对会被惊醒。
他打了个盹儿,一觉睡到放学铃响,下车,找个隐蔽的角落蹲守,毕竟这种学校除了他,也没几个能接送孩子上下学的家长,明晃晃的站在学校门,那萨拉先发现邦尼的概率远比邦尼率先看见她的几率大。
很快,他便见到了人,这让他长舒一口气,起码她还在上课,没有打算跟某个混小子浪迹天涯,不过他没有彻底放下心来,毕竟未来会不会发生这种事谁也不能保证。
他下车,背靠着车等着她缓缓走出校门,本来窝着火的心也因为见到孩子平安而逐渐落地,只是两条眉毛却不自觉的皱起。
她好像很孤独。
自打她从正楼出来后,就没见过她跟哪个同学打过招呼,甚至连点头说句再见的人也没有,其他的孩子在嬉戏打闹,甚至有些不知廉耻的男孩会趁着女孩笑容满面时占女孩的便宜,搂搂抱抱,触碰一些不该触碰的地方,但他们却全部都避开了萨拉,像是对某种不祥之物有着极大恐惧而与她保持距离。
邦尼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他很清楚的记得有几个与萨拉同时走出校门的孩子跟萨拉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但比起其他陌生的孩子,他们似乎对萨拉更加的抵触,哪怕是与她并肩行走,对于这些孩子而言都是一种难以克服的障碍。
而萨拉则低着头,步伐缓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不时的触摸着对她而言有些大的硬耳耳机防止掉落。
很快,其他学生都离开了学校,只剩她一人落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走着,一缕柔和的风吹动她的头发,柔软且富有光泽的发丝有了波动,在阳光下闪耀着一阵阵的波光,只是她似乎被右侧刘海中那一缕略长的头发刮到了眼睛,突如其来的不舒适让她停下脚步,白皙的小手搓揉着眼角,双眼紧闭后,又使劲眨了眨眼,睁眼时,眼睛微红,应激的流下了一滴泪水,她不自觉的抬头,发现自己才走到校门口,而校门口外,一个穿着朴素大衣的老人正皱着眉头望向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微风吹动地面上的枯黄落叶,在两人之间那长达二十米开外的广阔空间中飘然划过,耳中没有了同学的嬉闹声,没有了学校难听却对她而言如同天籁的铃声,没有了嘈杂的汽车引擎轰鸣声,只有风拨动树上还在咬牙坚持未曾掉落的树叶而发出的沙沙声响。
一滴眼泪终究还是掉落了下来,将正巧飘落在她脚边的细长树叶打湿,将它擒住,只留还未打湿的叶子边角在微风中挣扎。
邦尼忽然理解了萨拉昨晚为何那般开心,被这种孤寂感包围着的少女或许真的需要一个男孩对她展露笑容,需要那个男孩抚摸她柔亮的发丝,给她炙热的拥吻,给她克服被恶意排挤的勇气,而这个被遭人排挤恐惧的女孩,能回报给男孩的,也只有比体温还要更加热烈的情感。
这是他一个老人所无法给予的包容,是他这个老人不想接受却又能够理解的感情,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同意萨拉去跟那个未曾谋面的男孩正式发展,对于那个男孩,他还需要进行考验,直到他通过了自己这道关卡,才能让时日不多的邦尼放心的把萨拉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托付给一个他讨厌,又不得不接受男孩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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