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的主要差事,统南地官军是其一,其二是进大梁山。”
赵隶再次说出一句实情。
大梁山?
孙德行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我与大梁山有些关系,虽然这几年不闻这南地巨匪闹事,可其战力却不曾减弱。陛下让我出使大梁……”
“竟到了这般地步,需要向……”
孙德行咽下一口唾液,“招安?”
“差不多吧。”
叹口气,赵隶幽幽道:“我入大梁之前,会传令剑南军府开拔来此。”
“国舅如此直截了当,就不怕下官与方春阳有牵扯?还是说……若下官不应,就走不出这间屋子?”
赵隶闻此却是摆摆手,“你尽可随意进出,杀你只会坏事,这些我明白。至于你是否与方春阳有牵扯,这些我不敢确定。但现在我还有法子吗?
松州城至关重要,若你这松州刺史真与方春阳有牵连,那合该我倒霉。
不过你若是不问出这句话,我心里还有些怕,现在问出来,我倒是安心了。”
这下孙德行没有再开口,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酒壶,随即猛然端起来,大口大口灌入喉中。
“咳咳……”
呛的他一阵咳嗽,“国舅,您知道下官是什么人?”
看着他的模样,赵隶缓缓拿出一份信纸,上面乃是鹰羽卫探查到的信息。
“孙德行,松州刺史,时年三十有五,膝下三子五女,后宅纳妾一十八。”
“六月前,因收巨富张家所贿,将苦主王水一家九口,打为死囚。占其田亩五百顷,大宅两座。”
“一年前,其长子酒后强闯民宅,指使恶仆殴打主家致残,玷污其女。后被你强行压下。”
“去岁冬,联合不法商贾抬高木炭、粮食之价,以从中获利。使下辖百姓饿死冻死数百。”
“去岁夏末,指使强人将欲往长安告御状之李家一口活活打死。”
“……”
一直说道最后,赵隶这才将信纸按在桌头。
“还记得下官说得到陛下嘉奖后,夙夜难寐吗?那是真的,下官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啊……”
盯着这张纸,孙德行神色狰狞道:“济善堂,就是为了讨好国舅爷弄得场面罢了。谁曾想真惹来了陛下关注。这些时日里,下官日日夜夜都胆颤心惊,生怕什么时候就让人翻出这些事来。
公正廉明?下官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为何国舅爷明知下官为人,还敢托付这般大事?
贪官就该贪生怕死,方春阳麾下军卒冠绝南地。若真到时候兵临城下,似我这般岂不该开城乞降?”
伸手拿起那张信纸,赵隶面无表情的将其撕碎,“若此事成,无人翻你旧账。这是你的一个机会,熬过去就是真真正正的平步青云。供职六部,为国朝大员。此非玩笑事。
只要你在松州城力抗敌军,所有人就只会知道这里有一个不畏死的刺史大人,只会知道一个为国尽忠的臣子。”
“呼……”
沉重呼吸声响起。
孙德行额头上更是不住流汗。
赵隶也不急,就这么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下官还是不解,向来大事托忠义,似我这般真当得起国舅信任吗?”
‘我有选择吗?’
赵隶嘴角请扯,弯身为他面前的酒杯填满,“你是大唐的臣子,或许在治民事上糊涂了几年,可也是多年官场风气如此,难以免俗。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圣人,哪有那么多的官场清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趁此时改过之机在前,何不变一变?”
“变一变……”
孙德行喃喃一句,旋即深吸一口气,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直起脊背,肃穆道:“松州城若想稳固,其内必要驻军。此事想必国舅爷早有安排,但这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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