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越看越觉得,自己似乎轻易便可从对方的身上,毫无困难地感受到那些由美好辞藻所堆砌出来的东西。
只不过此时此刻,在这张美丽的脸蛋上,眉宇之间却隐隐透着几丝难以掩饰的无奈与忧虑。
眼前这位风姿清宁的美人儿脸上,会出现如此表情的原因,他当然知道。
因为,对方自始至终都反对原主叛乱。
而且就在这两日,曾随唐寅学习绘画的娄素珍,为了规劝自己的夫君,还特意创作了一副《采樵图》。
在那副图中,娄素珍还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妇唤夫兮夫转听,采樵须是担头轻。
昨霄雨过苍苔滑,莫向苍苔险处行。
很显然,她是想要告诉宁王,不要明知前路危险还仍向险地而行。
可惜,原主终究还是负了她。
娄素珍的出身,亦是不凡。
她的祖父,是著名的理学家娄谅。
这位娄老夫子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代圣人——
王阳明的启蒙老师!
可历史上也正是这个王圣人,亲手把自己老师的孙女婿从天堂一脚踢到了地狱;
并且最后,也是他亲自安葬了决绝自尽的娄素珍,并为此自责心痛不已。
娄素珍不光祖父的身份了得,她的父亲娄忱亦是一代大儒,还曾做过兵部郎中。
(娄谅有二子,长子娄性,次子娄忱。
《明史》记载娄妃为娄忱之女,《上饶县志》中则说娄妃为娄性之女。
本文采用《明史》的说法)
娄妃出身于书香世家,耳濡目染之下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因此,即便这房中莺莺燕燕不少,可在她的面前也只能黯然失色。
“殿下。”
被朱宸濠一眨不眨盯着的娄素珍,即便再兰心蕙质,也不可能明白自家夫君这是怎么了,于是轻颦柳眉小声道:“
您为何一直盯着妾身看,难道是臣妾身上有何不妥的地方吗?”
“啊?哦……
没有没有,王妃很好,是我失态了。”
朱宸濠回过神来,很是尴尬地笑了笑。
娄素珍见状脸上浮现出淡雅的笑容,轻声道:
“殿下新逢大变,有些许恍惚也是正常的。”
虽说近来她也气恼朱宸濠不听劝谏,可却绝不会让对方在众人面前难堪。
“对,对,王妃所言极是。”
台阶都递过来了,朱宸濠自然是顺势而下。
“父王。”
这时,一个静立在娄素珍身后的少年突然向前迈出一步:“
今日之事儿臣也听说了,父亲既已起兵讨逆,儿身为世子,亦当为父分忧。”
“长哥儿!”
听见这话,娄素珍立即皱眉,转头怒喝了一声。
“母亲……”
许是见娄妃真生气了,少年叫了声后便不敢再说什么。
“那个……
你还小。”
看着面前这个已有十几岁的便宜儿子,朱宸濠心情复杂,想了想才说道:“
照顾好你母妃,就是对为父最大的帮助了。”
听了朱宸濠这话,娄素珍原本恼怒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温柔。
瞟了眼垂头丧气的世子,又看了眼娄妃,朱宸濠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还好,现在不是大宋朝。
想想刚才娄素珍叫出的若是一声“大郎”,他还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当场爆笑。
因为那两个字,总会让他第一时间便联想到《水浒传》里某位著名的餐饮业经营者。
不过娄素珍叫自己的儿子,除了那句“长哥儿”,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可用。
这当然不是娄素珍的问题。
要怪,也只能怪原主。
但根子上,还是朱重八搞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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