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源听宴清平这么一说,赶紧将关洛宴拿过来细细看了看,看完也是直拍大腿:“妙啊,妙啊,淑文,你是个有福气的,现在你虽然无所出,但熟美已经有子嗣,而且如此出色,淑文你也可以母凭子贵了,哈哈哈。”
宴淑文:“……”
她抬眼看了看院子里的宴家人,宴家的男子一个个眼神透着亲热,女性的眼睛里却是羡慕、嫉妒、不屑……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起来,之前的愤怒仿佛变了一些,有了些……骄傲?
宴家是胥吏家族,宴家人或许没有什么卓识眼光,但捧高踩低、眉高眼低看眼力劲的事情却是钻研到了极致,宴清平与宴成源一说,他们便知道家主已经看上了陈宓这个便宜亲戚了。
是,陈年谷只是宴家的女婿,宴淑文也不是陈宓的生母,但又如何?
无论如何,陈年谷是陈宓的父亲,宴淑文是陈年谷如今的正室,那么宴淑文便是陈宓名正言顺的母亲,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陈宓的潜力与多大,他们这些人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张载的亲传弟子、静安四句、少年大宋说、青玉案元夕词,如果有人做到这任何一样,都足以成为汴京城的名人!
这便是潜力。
有名气的年轻人未必能够中举,但却能够相对简单地、有更大的可行性中式,对于陈宓这样的年轻人,有名气、有名师、有关系(谁不知道张载是嘉佑二年的进士,嘉佑二年的进士们,已经渐渐成为朝廷的中坚力量,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胥吏哪里能够不明白),中举对他来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宴淑文心中苦笑了一声,因为这些势力的亲人,也为自己的庸俗。
“咦,姑父,你在这里呢!”有人惊叫起来,然后热情无比:“哎呀,姑父,你站这里多冷啊,快快,您做我的凳子,温得暖暖的,旁边还有火炉呢,嘿,姑父快坐,我给您温酒!”
陈年谷被几个人拉拉扯扯,然后强行按在椅子上,还有人拿了毯子过来给他披上。
陈年谷任人摆布,但心里却是起了一些奇妙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到他的妻子脸上泛着光,带着温暖无比的笑容,小跑着过来,在他面前半蹲下,用柔腻的柔夷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声道:“相公,你还没有回去呢,是喝醉了么,你先做做喝点热茶,一会咱们一起回。”
陈年谷脸上抽了抽,心里却是有些受宠若惊,他与宴淑文结婚好些年,但宴淑文从来没有这么对他如此温柔,即便是在床上,都是带着吆喝,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
“妹婿啊,你还没有回去啊,哈哈,正好正好啊,你来看看,这是我那外甥陈宓写得词,哎呦,写得可好了呀,哈哈哈哈,那晏几道写的都不如他啊,哈哈哈哈,当真是才华横溢啊,这是宴家之幸啊,哈哈哈哈!”
宴清平很热情,似乎两个人平日里的关系便是极好极好的。
陈年谷脸上也泛起了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骄傲——是呀,那是我陈年谷的儿子啊,我陈年谷的儿子是如此的优秀,哈哈哈!
陈年谷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失礼,但宴家人没有一个是觉得陈年谷失礼的,他们一个个带着笑容,带着逢迎,都一个个抬着头,看向陈年谷的眼神中,带着温暖与尊敬。
“熟美,静安是宴家的外甥,来汴京城怎么能够让他们在外面流落,熟美你明日请他们回家里住嘛,金窝银窝,也不如家里的狗窝嘛,你说是不是。”
宴清平关切道。
陈年谷有些晕乎乎的,在这一刻,他感觉受到了极大地尊重,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这股满足使他脱口而出:“是,明日我让他们过来拜见舅哥,哈哈哈,那两小子,历来听我的话,没问题的!”
“好!”
宴成源大声喝彩:“果然父慈子孝,我当年就说熟美是个非常棒的年轻人嘛,果然是如此,与淑文结婚这么些年,就没有闹过红脸,现在静安这年轻人也是如此的出色,哈哈哈,多亏了熟美啊,啊,是,还有淑文的教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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