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汴京风雪连绵,这个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大宋朝堂也是风云变幻,英宗赵曙在年头去世,终结了他短暂而又混乱的执政生涯,新君赵顼上位。
新君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高氏为皇太后。
命宰相韩琦为山陵使。同月,以韩琦为司空兼侍中,曾公亮为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进封英国公,文彦博为尚书左仆射、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富弼改授为武宁军节度使、进封郑国公。
曹佾改授为昭庆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张昪改授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宗谔授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授为集庆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
欧阳修、赵概并加尚书左丞,仍为参知政事之职,陈升之为户部侍郎,吕公弼为刑部侍郎,允弼、允良并加守太保,册封其弟东阳郡王赵颢为昌王,鄠国公赵頵进封乐安郡王。
一系列的变化在朝堂上引起动荡,但在民间却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君王之事,与市井小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反而最近的大富之家卢家的一些家事让人颇感兴趣,缘由自然是因为卢家长子与次子争夺继承权之事。
帝王家夺嫡没有多少老百姓敢随意置喙,但豪商之家的事情,却是可以无需多忌讳,于是议论的人便颇多。
至于为什么一个富商之家会让人关注,自然是因为东华路街这里是汴京城最为精粹之地,樊楼是这里惟一的霸主,醉仙楼却敢在这里挑战樊楼,自然引起了莫大的关注,而卢家兄弟两个在这里内讧,自然引起更大的关注。
临近年底,醉仙楼却已经关门不做生意,这便意味着卢伯蕴已经必输无疑了,原本算是尘埃落定,没有太大的新闻价值的事情,却因为原本只是卢家家事的尾牙宴,却突然邀请了诸多外人参与,而这些外人却有不少的酒楼东家,这个事情突然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现在卢家管事的是卢家老祖宗,也就是卢伯蕴卢仲文兄弟两个的奶奶,而实际上管事的却是卢仲文的母亲,也就是说,这次邀请客人的是卢仲文的母亲杨仙芝,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尾牙宴历来在卢家大院举行,只是这一次却是换了地方,卢家将尾牙宴换到了醉仙楼总店。
张东城带着廖璞一起赴宴,不算早也不算晚,到了醉仙楼的时候,主人宾客大多来得差不多了。
卢伯蕴与卢仲文在门口迎客,卢伯蕴主动给张东城引路。
“伯蕴兄,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我来说也不算是交浅言深,有些话我想问问你。”
张东城低声道。
卢伯蕴苦笑道:“家门不幸,东城兄,今日之事非我所愿,不过事到临头,也只能接了。”
“哦?”张东城咂摸出一些意思来,看来这卢伯蕴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啊,这就有意思了。
张东城顿时兴致盎然起来。
卢伯蕴引着张东城去拜见卢家老太太,张东城比卢伯蕴稍大一些,比卢伯蕴的父亲稍小一些,无论如何,在卢家老太太面前都算是晚辈,张东城也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问好。
张东城与老太太问好的时候,与安静侍候一旁的杨仙芝,也就是卢夫人对视了一眼,心下发出一声嗤笑声。
与老太太打完招呼,张东城便入席,扫视现场的情况。
偌大的大堂排放了十几张桌子,除了几桌用来招待宾客的,其余都是卢家自己的人,或是卢家有些地位的叔伯辈,有些是卢家管事的掌柜账房管事之类,能够坐在这里面的,都算是颇重要的人物了。
张东城扫视过去,倒是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醉仙楼的账房李夫子、卢氏船行的周老大、卢夫人的管家杨泰,还有农庄、酒庄的管事。
不过这些张东城并不太在意,他在搜索陈宓的所在,令他感觉到诧异的是,作为醉仙楼分店的掌柜,陈宓本身算是半个主人,但却被安排在最角落的桌子上,那里本身就是卢家不太受重视的产业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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