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屑一顾地讥笑道:“了不起?我家带甲之士,不下五万,新近收编黄巾降部达百万之众。”
说话的这个少年,正是曹恪。
坐在旁边的曹昂听了曹恪的言语,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董大郎“哦”了一声,似乎猜出了坐在马车上的两人的身份:“敢问二位可是沛国曹家的?”
曹恪道:“不错,在下沛国曹恪。”
曹昂也拱了拱手:“沛国曹昂。”
董四郎讪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个赘……”
刚说了个赘字,猛然意识到不妥,便硬生生地将后面“阉遗丑”三个字吞回肚中。
曹家作为靠大宦官曹腾起家的地方豪强,根基浅薄,没有底蕴,经常遭到自诩清流的世家子弟的鄙视。
世家子弟常用来嘲讽曹家人的用词,就是赘阉遗丑。
曹家兄弟二人当然知道董四郎想说什么,都变了脸色。
曹恪眉头紧皱,望着董四郎,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赘什么?说啊,怎么不敢说了?”
董四郎望望曹家护卫们腰边的环首刀,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自家固然是地头蛇,可人家也是强龙。
人家手里有刀,并且刀还比自己家的要多得多。
自家宗族、部曲加起来只有千余人,而曹家的人马据说已经达到百多万。
眼下要命的是,自己的随从只有几个人,而对方却有二十多个。
好汉不吃眼前亏!
想到这里,董四郎忍住气,指着吴质,对曹恪道:“这个寒门贱人成天跑来烦我,非得让我借书给他。我不想借给他又怎么了?小郎君何必多管闲事?”
曹恪骂道:“本公子看不过眼,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吗?借本书而已,你叫人家磕头,也不怕折寿?”
董四郎道:“不过是逼他知难而退的手段罢了,他完全可以不磕,直接滚回家去,谁拦着他了?”
又阴阳怪气地道:“小郎君喜欢打抱不平,不如你就帮帮这个寒门贱人,将家里的藏书借给他?只是不知你家有多少藏书,有姓吴的想借的没?”
曹恪这时问吴质:“吴家郎君,你要借什么书?”
吴质认得问话的少年就是今天上午在路边吟诗的豪门公子。
当时自己还点评他的诗是打油诗呢。
本以为他会心怀不满,见自己被人羞辱,就算不落井下石,也会视若无睹,哪料到他会替自己出头。
看来这位郎君是个心胸宽广的侠士。
曹恪见吴质久不开口,再次和颜悦色地问道:“你要借什么书?”
吴质似乎看到了希望,道:“左传。”
“左传?”
曹恪想了一下,道:“家父书房有。明天上午你到箕山西坡下的坞堡来找我,我就住那里。”
吴质喜出望外,对着曹恪深深作了一揖,道:“多谢郎君!”
董大郎冷哼一声,转身招呼手下随从:“走了,走了。”
曹恪见董大郎要走,叫道:“站住!”
董四郎阴阳怪气地问道:“曹小郎君,不知足下还有何指教?”
曹恪道:“向吴家郎君道歉!”
董四郎装着没听清楚的样子,道:“什么?你说什么?”
“向吴家郎君道歉!”曹恪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让本公子向这寒门贱人道歉?”
董四郎哈哈笑了两声,道:“本公子要是不肯呢?”
曹恪冷笑道:“那你就要掂量一下,到底是你的脚快,还是我手下的箭快了。”
董四郎见曹家人多,自己不向吴质道歉只怕脱不了身,权衡利弊,最终还是虚情假意地朝那个寒门子弟作了一揖:“对不住了!”
紧接着哼了一声,喝令手下:“走!”
曹恪不等董四郎动身,叫道:“站住,我叫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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