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软骨功 (3-1)

静。

死一般寂静。

可寂静的氛围中，一个滴答的溅落声显得格外清晰。

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两人扺掌对立，而那溅下来的，正是粘稠的热血，从苏摩嘴角溢了出来。

好大的力气。

他嘴中带血，眼里却冒着不可名状的光华，糅杂了兴奋激动、残忍癫狂，本就阴厉迫人的五官彻底扭曲，在无声的笑容中犹如化作一只恶鬼，桀骜狷狂，欲要择人而噬。

而他面前老者也不好受，脸色潮红，双手血脉贲张，青筋外露，可怖骇人，让人不得不怀疑下一秒是否随时会爆开。

老头虽看似占得上风，可到底是老了。

眼见苏摩凶性大增，气势大涨，他掌心一揉，五指一张，作势就要施展摔法。

苏摩哪会让他轻易得手，一改往日沉稳之态，狞笑道：“有种的，再接我几掌！”

嘿！

沉气爆喝，他双眼陡张，眼中杀意充盈如火，气入丹田的刹那，双掌内劲再提三分，以至于他两条手臂都似在此刻粗涨了一圈，肌肉颤动，筋络外扩，如同两条扭动的怪蟒。

“啪！”

二人双掌立分，趁着对方被震开的一瞬，苏摩单脚跺地，凌空跃起，人还在空中，两掌已顺着前扑之势如推山撼岳般往前一送。

老头后退之余，还没站稳，惊见面前掌风再至，双掌只得一举一迎，四掌刹那间再次相遇。

“咔咔……”

和之前的声势不同，这一次双方全身上下竟冒出一阵炒豆子般的稀碎脆响，仿似筋骨震颤互磨，听的人牙酸。

老头身体剧震，牙关紧咬，面颊筋肉紧绷颤动，双脚扎根不动，本就潮红的老脸顷刻间更是红的吓人，就像一口气喝了几斤烈酒，酒气上头，连眼睛也开始红了。

两掌落罢，忽听苏摩嘿声冷笑，腰身凌空一挺，竟硬生生的凭借着反震之力再次腾空翻到空中，翻身如游龙，回首双掌已再次落下。

这一次，他身形倒挂，自上而下，势如天塌，面目早已被嘴里咳出的血水涂抹的一片模糊，唯有一双饱含杀意的刀眼爆发出惨烈精光。

“死！”

厉声之下。

“受死！”

老头紧咬的齿间已渗出丝丝血水，张口也是杀声，双眼鼓动，目眦尽裂，几乎快要挤出来。

四目相对，迎着那双渗人刀眼，他沉息提气，双掌上举如托天。

第三掌。

“砰！”

陡闻一声爆响，苏摩从空中翻落，落地踉跄一退，双掌微微颤动，口鼻中不住冒着殷红血液，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他却笑了。

狂态毕露，笑的森然，“呵呵……哈哈哈……好，我承认我内劲尚不如你，输你半筹，可你，却输给我一条命。”

定睛望去，老头伫立原地动也不动，还保持着双掌托举的架势，怒目圆睁，面容狰狞。

可他双脚下陷，仿佛踩进了一滩烂泥，边缘龟裂如蛛网，鞋底正有血迹缓缓渗出。

然后，就在苏摩笑声散去的同时，老头浑身传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骨裂声，魁伟壮硕的身体顷刻似没了支撑，张口一团血雾当空喷出，而后仰面倒地，只留下两个寸许深浅的脚印。

竟被三掌活活震死当场。

但此战尚未落幕，苏摩狭眸一瞥，猝然往后退了半步，几乎同时，一团血花在他胸口绽放。

昏暗中人影掠动，再看去，青年已站在不远处，用一种阴恻恻的眼神望着他，还不忘伸着舌，舔舐着指甲上带下的鲜血，仿佛品尝着某种美味，满眼陶醉。

“强者的血液果然与众不同，真是太棒了。”

他用朝鲜话呢喃着，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苏摩说的。

苏摩咧嘴无声发笑，伸出食指从胸膛上蘸下一点血液，用拇指摩挲片刻，张开的嘴里，是两排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大敌当面，居然不想着联手应敌，呵呵，难不成盼着我们同归于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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