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了，1999 (2-2)

崔向东这样做，是为了报答村里人的恩惠。当年崔向东考上大学，母亲为了学费向村里人借钱，当时村里人你几元、我几角才凑出了学费。母亲让崔向东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在了纸上，告诉崔向东，人这辈子，要知恩要图报。

有咸味的不止是眼泪。那年，崔向东是带着咸鱼坐火车，到北京去上大学的。这让他们那间男生宿舍，有一段时间总能闻到一股咸鱼味。

中午，大姐和二姐带着姐夫和小孩来了，三姐远嫁到成都，这成了每年团圆饭的一点遗憾。

电视里重播着央视2000年的春晚，两个姐姐和崔向南在厨房里活着，要准备两大桌子的饭菜。

外甥们拿到了崔向东的红包，开心的跑到院子里放鞭炮。屋里屋外喜气洋洋，空气中混杂着海鲜和鞭炮的气味。

妻子和女儿到院子里看热闹。崔向东在屋里和两个姐夫闲聊，大姐夫是渔民，二姐夫在县里经营一个鱼摊。

饭菜做好了，大家端着几盘菜和三碗饭，先去老屋。饭菜放在供台上，上面已经摆着零食和水果，杯子倒上白酒，大人们轮流上香，小辈们跪拜行礼。仪式完成后，大家把菜端回小楼。

在一楼的客厅，十几个人，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吃团圆饭。桌子上，有清蒸石斑鱼、油闷大虾、炒螃蟹、烧鹅、盐鸡等，还有小孩们喜欢的油炸食品。

“长姐如母，我敬大姐一杯，祝大姐身体健康，新年快乐。”崔向东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大家都站起身相互碰杯，说着祝福的话，小孩们喝着健力宝，迫不急待把好吃的装到碗里。

在老家住到初四，崔向东要回羊城了。

锁上小楼的门，崔向南有些舍不得，这么好的小楼，走了没人住多可惜。崔向东安慰他，大姐和二姐有空会回来打扫的，明年过年，大家都会回来的。

村口的小路，仿佛还留着母亲的脚印。崔向东又想起母亲的叮嘱，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让自己的小孩过上好日子，也不要忘记了姐姐和弟弟。

母亲走了5年，连新屋都没住上，更没跟着他过上一天好日子，每每想到这些，崔向东的心里就发酸。

崔向东想着，以后赚钱了，要把村里的路修好，这样就把小车开到家门口。

接他们的车子开动了。崔向东从后视镜，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榕树下挥手，弟弟崔向南从车里探出头，冲着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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