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坚石很幸运,下到山脚,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影。
而为了去掉身上的血腥味,他没有急着回家,直接在山下的小溪冲洗了起来。
由于气温太高,血液风干太快,毛发上与胸口多少还是染了一些血渍,只不过现在套着那其中一名猎户的衣服,看不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整理干净为妙。
大约半柱香左右,茅坚石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村子,而这会大家伙不是在家中生火造饭,便是避暑,鲜有在外头爆嗮。
所以从头到尾也没有人注意到,茅坚石的行踪。
“二郎,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你没事吧!”
茅坚石还没靠近自家围栏,一直守在家门口的沈惠芬便激动的跑了上来,她上瞧瞧下看看的,深怕茅坚石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之前茅坚石跑没影后,她是越发的后悔,因为不单单找裴屠户动手讨不得好,连过山头都极有可能发生意外。
自茅坚石的老父娶了她之后,家中大小事她都一门清,所以一些该忌讳的东西她比茅坚石这个书呆子更为清楚。
起初因为裴屠户的事乱了分寸,可等她冷静下来,立马就觉得不对了。
他们附近的几个村落积怨已久,各自划下的山头可不会让人随意踏入。
茅坚石临走前还稍上了一把柴刀,那可不是要闹出误会来了么。
茅坚石之所以被大家伙叫做酸秀才,不仅仅是因为他数考科举都没有中第,更因为他一直死鸭子嘴硬,嘴上从来不饶人。
要是碰上几个狠角色,茅坚石的性格岂不是要吃大亏么?
沈惠芬的猜测还是八九不离十的,虽然换了灵魂的茅坚石没有因为口舌之快闹出什么大事,但还是因为山规与黄白之物整出了人命。
如果她一早提醒茅坚石一句,或许茅坚石就该注意自己怀中的钱财了,而后续的人命也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茅坚石知道沈惠芬是关心自己,但她怕对方闹出动静,引人注目,直接反瞪了沈惠芬一眼,像是气急败坏的回了大屋。
沈惠芬见茅坚石脸色不好看,还以为对方在山头上吃了什么亏,心理窝火,所以才没给她好脸色看,也没有为此动气。
反正这茅家二子打从一开始,就没瞧谁顺眼过,沈惠芬也早就习惯了。
如今见对方无甚大事,便笑靥如花,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只要家中还有男人,日子总还能过活,像沈惠芬这样的女子,或许快乐就这么简单……
进到屋里头,茅坚石目光下意识便转到了木桌上,之前放着的两个包子,还剩半个,紧跟着就是让茅坚石看到了那发绿的肉干。
“我胃口小,吃不下太多,你吃吧!”这时,沈惠芬后脚跟走了进来,小声说道。
茅坚石翻了翻白眼,对方都饿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怎么可能会吃不下。
这会,茅坚石要是去门口大喊一声,我这有半个肉包,随后往地上啪叽一丢,怕是都会有一群人来门口抢食。
他知道沈惠芬就是那种依附人的小女人个性,不适合软声软气的沟通,他哄人也没什么技巧,索性就直接绷着脸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当然是二郎你啊!”
沈惠芬很乖巧的接过了话茬。
至于便宜嫂嫂,栾倩,依旧是跟个孤儿一般蜷缩着双腿,偷偷瞥了茅坚石一眼,不敢吭声。
她怕自己说错话,对方会急着把自己卖到窑子里。
娘再世的时候跟她说过,那里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进去了就永远出不来了。
茅坚石自动忽略了孤儿嫂嫂,冷冰冰的望着沈惠芬道:“既然是我做主,为何不把这馒头吃了?”
沈惠芬张了张嘴,想解释,但脑中闪过茅坚石在往日口不由心的德性,顿时明白了什么。
“诶,是二娘不好,二郎莫动气!”
说着沈惠芬便是拿起桌上的那半个小包子,一口就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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