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虚静宫 (2-1)

定简灵在十几丈远的地方都能看清“虚静”二字的笔画，说明字体很大。定简灵仔细瞧那二字，感觉笔法舒展飘逸，柔中带刚。字是写在很高的石壁上，定简灵判断，人站在地上是根本够不着的。

惊鸿老人熄灭火把，来到定简灵床前，席地而坐。

“老爷爷，‘虚静’就是这个洞穴的名字吗？”定简灵迫不及待地问。

“‘虚静’二字可以代表这个洞穴，也可以代表我。”

“这两个字一定是您写的。”

“准确地说是我刻的，在二十五年前。我刻好字后，又给它涂上了颜色。颜色是从这楙山中采的矿物里提取研磨而成的，非常耐久，二十五年了，我只给它重新上过三次颜料。”

“石壁那么高，字体又很大，您刻此二字不容易吧，噢，对了，老爷爷武功高强，法力广大，应该没有问题。”

“刻此二字我确实是用心了。”

“难怪我觉得字体飘逸而刚劲有力。人们常说字如其人，这‘虚静’二字，正如老爷爷一样飘逸洒脱，柔中带刚。”

“小小年纪倒是会恭维人，恭维话过了头，我就不喜欢了，油嘴滑舌不实在。不过你对‘虚静’二字书法的评价我觉得合适。二十五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评价这‘虚静’二字的书法。不仅如此，这个人还是个孩子。”

定简灵听了惊鸿老人的话，又惭愧，又激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下了头。他心想：“真不该对惊鸿老爷爷的书法胡乱评说。”

“你多大了？识的字是谁教的？”惊鸿老人和蔼地问。

“回老爷爷话，我十二岁了，在村里上过五年私塾，识的字是私塾先生教的。”

“噢，先生除了教你识字，还教你什么？”

“先生还教过我礼乐，只是我学的很肤浅，懂得些皮毛，很惭愧。”

“很不错了，小小年纪知书达礼，比苦根有福多了。”

“苦根是谁？”

“以后你也许会认识他。”

惊鸿老人说定简灵知书达礼，这让定简灵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小孩子受到表扬就想显摆。于是，定简灵说：“老爷爷，这洞穴的名字叫‘虚静’很脱俗，起得好。可是，我觉得还少点什么。比如，我们村叫东极村，后面有个‘村’字。与我们村相临有个东胜庄，后边有个‘庄’字。这‘虚静’后边是不是也该有个字？”

“作为地方名，‘虚静’二字后边是该有个字。定简灵，你认为后边加个什么字好呢？”惊鸿老人将定简灵提出的问题又交给定简灵去解决。

定简灵刚才吃了些东西，这会儿有了些气力，脑瓜也开始灵活起来。他想，虚静洞，不合适，有股妖味；虚静村、虚静庄，太俗气，再说这里毕竟不是村庄，肯定不合适；虚静穴，有股阴宅的味道……

惊鸿老人看见定简灵上了心，也不打扰他，任由他去思考。不过，定简灵小小年纪肯动脑筋，这让惊鸿老人很赏识。

惊鸿老人想，定简灵这孩子识字，懂礼，肯动脑筋，有灵性，这些都是优点，要是喜欢武功，从十二岁练起不算晚，将来在武学上很可能会有建树。唉，自己垂垂老矣，已经古稀之年，不知还能活多久，死则死矣，有何悲哉？只是我从十岁开始修武至今，已经六十余年，累积了些经验，特别是隐居楙山三十年来，潜心钻研武学，颇有心得，如果失传，着实可惜。

惊鸿老人又想，苦根徒儿为人情深义重，侠肝义胆，能吃苦，是块修武的料，虽然起步较晚，二十三岁才开始跟随为师修武，但是经过二十年苦修，现在江湖上也算是顶尖高手。可是，苦根从小孤苦，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又经受了太多的世态炎凉，过于疾恶如仇，甚至有些仇官仇富，杀戮过重。

惊鸿老人继续想，我在世还能牵制苦根，若我百年后，就他现在的修为恐怕仇家太多，不得善终。弘扬武学精神，让天下人懂得善待生灵，这才是修武的根本，否则，迟早有一天人类会将自己灭亡的。苦根在这个问题上认识肤浅，他的武功越高，给他带来的麻烦就越大。

好大一会儿，定简灵和惊鸿老人都在静默，各想各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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