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不少战役,因负伤退下前线,几经辗转,最终被安置到了观音禅寺。经历过生死,也参与过屠城。每次攻城誓师,将军大都是用抢钱抢粮抢女人来鼓舞士气。
于是,试探着问了句:“如果城破了,不偷还不抢,那为何要行军千里来此处打仗呢?”
“......”
赵缺思索半晌,发觉一时无法给出合适的解答,于是岔开话题,低头啃起鸡腿来。
毕竟将现代人民战争观念放到一千多年前,不被时人理解也属正常。
又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地有些不合时宜,对牛弹琴暂且不论,方才讲的那番人道主义言论,若是被有心人揣测,怕会引来祸事。
初来乍到,应当先苟一苟,观察形势后再作打算。
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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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吱呀作响,冯毅推门而入,身后还紧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郑虔,另一个是郑虔跟安牛新申请的副手。
篝火被门外窜进来的山风吹得火星四溅。
冯毅回身喊了一声:“速速把门关上,小心引燃麦秸。”
随即,一副新面孔费力将门合上,而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郑虔屁股后面,样子比郑虔还诚惶诚恐。其肤色略显黝黑,年纪四旬有余。
饱满额头之上沟壑连连,大抵是个爱生气攒眉之人。他其实并不安分,一双吊梢眼不住地四下张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阿毅,接住。”赵缺朝冯毅扔去一只鸡腿。
冯毅接住鸡腿放在鼻前嗅了嗅,嘴角上扬道:“好香啊,多谢队头了。”
赵缺撕了条鸡肉塞进嘴里,不敢用力咀嚼,因为一咬牙使劲,头就隐隐作痛。
反观冯毅吃相则粗暴多了,嘴巴不停歇地撕扯着鸡腿肉,如饿狼扑食般大快朵颐。乌黑的络腮胡子上很快便泛起了油光。
郑虔及其副手蹲在赵缺脚下为他换药。
前者低头研磨着草药,闻到肉香之后,不住地咽口水。
后者则费力地撕扯着包裹伤口用的麻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军爷,说句煞风景的话。”郑虔一边给赵缺脚上敷药,一边同他攀谈。“伤势未愈,不宜进食太多荤腥。”
赵缺闻声停下了手撕鸡肉,谨遵医嘱四个字刚要说出口,脚下那副手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立马夺去了他的注意力。
赵缺跟冯毅几乎同时笑出声来。副手羞愧难当,垂下头去,握紧拳头,咬牙对着自己肚腹猛砸了下去。
赵缺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兄竟是个狠人。
“不至于,不至于。”赵缺迅速收起笑容,忙将手中的鸡腿举到了那副手眼前。“大叔,许久没有吃肉了吧,这鸡腿给你。”
“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大叔胳膊奋力一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赵缺手里的鸡腿打掉在地。
鸡腿作贴地滑翔状,如硕鼠一般钻进了一堆麦秸之中。
赵缺愣住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又望了望湮没鸡腿的麦秸堆,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郑虔见状,立马停止了敷药,慌忙上前作揖,战战巍巍地安抚起赵缺:“军爷,息怒。他是饿过头了,这才生出狂悖之举。”
又转身低声对其副手好言相劝:“杜二啊,慎言慎行呀,速速服个软吧。”
叫杜二的大叔非但没有低头认怂,反倒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原本用来包扎伤口的粗麻布也一股脑地扔了出去,双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身子摇晃不止。
他扶着大殿一方梁柱,缓了半晌,俄顷昂首挺胸,使出浑身力气怒吼道:“眼下,两京沦陷,上皇西跸蜀地,新皇北上登基灵武。我等身陷囹圄,生不如彘犬,终日惶恐不安,还不如引颈一刀,来个痛快。”
杜二慷慨激昂,骨气十足,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引得一旁调弄篝火的文飞跟侯季立马起身。二人纷纷望向放在大殿一隅的那几把横刀。
大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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