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道是他 (3-2)

那日赵缺躺在大殿奄奄一息，军医摊手无计可施。冯毅向安牛建议，囚徒中有个老头，时常给同牢狱友瞧病，或许可以拎来一试。

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老头竟把赵缺救了过来。

“我这兄弟脚都肿成了笼饼，日后骑马射箭不碍事吧。”安牛擎着马鞭指着郑老头问道。

郑老头快步走向前，俯身下去，将赵缺脚背上裹着的麻布轻轻取下，摸了摸伤势最重的大拇脚趾。

淤血将赵缺的脚趾撑得几成圆球，被郑老头这么一碰，竟疼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地哎哟叫了起来。

冯毅望着满脸痛楚的赵缺，攒起了眉头。当然，他并非是感同身受，而是想起了正月在常山时，赵缺与贼人搏斗，前胸后背被砍了十多刀，敷药疗伤时没吭一声，大有关公刮骨疗毒之风范。如今，只是被砸伤了脚趾，竟如杀猪般呼嚎起来，不免让人嗤鼻。

“将军放心，这位军爷已无大碍。只是俗语说伤筋动骨一百日，需细心调养。我定会竭力照料，只是......”

安牛斜了眼郑虔。

“只是什么？你们南人讲话总是吞吞吐吐，可否干脆些。“

郑虔立马加快语速：“小人还需一位帮手。”

“这有何难。”安牛环视，指了指周遭几个围观兵卒。“你看看哪个合适，任由你差遣？”

“怎敢劳烦诸位军爷，偏殿有我一多年好友，也懂些医术，可否......”郑虔欲言又止。

“又来。”安牛晃动马鞭，瞪了眼郑虔。郑虔吓得哆嗦起来，不敢再出声，安牛突然笑了起来。“允了，你们一起吧。”

安牛未做过多思量就满口答应。因为早在数日前，他就已经盘查清楚，偏殿中关押的那群囚犯，皆是不值一提的流民，根本掀不起风浪。是杀是剐，是留是放，全凭他一句话。

前线粮草短缺，还要耗费军粮养一群废人。若是搁在数月前，他肯定将这批人全部杀掉，扔进山沟里喂狼。

只是大军初来长安，遇到不少流民草寇聚众抵抗。为笼络人心，上级开始实施怀柔方策，他便不好再大开杀戒。

临近晌午，安牛接到紧急军务，嘱托郑虔及冯毅好生照料赵缺，随即快步退出了殿外，骑马北上往长安城京兆府狱奔去。

郑虔给赵缺换完药，又被架回了偏殿。所谓偏殿如今已被改造成牢笼，关押了十几个唐人。

大殿之内，只留冯毅忙前忙后地照料着赵缺，为其端屎端尿，又喂吃喂喝。可谓尽心尽力，任劳任怨。

赵缺很是感动。心说，病好后一定要好好答谢这位在新世界认识的第一个小老弟。

只是，古人不爱洗手的毛病让他短时间内难以接受，总感觉粥汤中有股子屎尿味。

“有劳阿毅了，你去歇息吧，我想躺会儿。”

“队头，日后同往常一般叫我冯二便可，我也自在。”

冯毅退后几步，抱来一大把干草，放在了赵缺身后。

“冯二有心啦。”

赵缺侧卧在柔软的麦秸堆上，面壁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在这乱世中谋得生存。

既然穿越到了安禄山叛军中一个兵卒身上，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就有两条大路可走。

一是，凭借21世纪的智慧力量，助力安禄山灭唐，进而改写历史。逆天改命难度极高，但也收益最大。

二是，找个时机抓紧投唐，郭子仪，李光弼都可，然后累积军功，步步高升。搏一搏，或许能单车变摩托。

当然，还有许多其他小路可走。

比如，寻个机会，逃回老家去，然后带着老婆找座野山隐居。搭几间茅屋，开辟几亩良田，再生养七八个孩子，平安顺遂过一生也算幸事。

只是，那卢氏样貌生得一般，恐怕会令人失望。不过，在唐朝纳个小妾应该不犯法吧，若能纳一对则更佳。

再比如，找棵歪脖子树吊死，赶紧投胎转世，或许能回到21世纪。只是，21世纪虽说繁荣安定，衣食无忧，还有着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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