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圆圆生气了,尤玉慌忙起身,赤裸着跪在床上,一边给田圆圆擦眼泪,一边诚恳道:“老婆,我想辞职创业千真万确,不是骗你,只是这个厂长万万当不得。听我说,我从轻工局回到酒厂,一直在搞调查研究。这一年多,为厂子给上级写了多少次请求支持的申请,酒厂家底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这个破厂,设备陈旧,负担沉重,人浮于事,早就资不抵债,别说是我,就是来个神仙也回天乏术。”
“那是你没水平。在酒店,二姐他们捋了一下,参加竞选者大有人在,那个马仁踌躇满志,势在必得。”
“你说得不假,肯定大有人在。我跟你说,再穷、再破的厂子也有人愿意当厂长。在他们中可以分为两种人,一种人对家底了解不深,不懂企业管理,有热情缺少理智,无知者无畏;第二种是自私自利之徒,他们只替自己打算,不管厂子死活,个人捞足油水,拍拍屁股走人。马仁之流就是这样人。”
“那就奇怪了,听说我姑父同你谈过,说你很有见解,你的办法可以用来救酒厂。是你把我姑父骗了,还是他没有听明白你的话?”
“秦工这人非常好,著名技术专家,我非常尊重他,但对当下企业改革理解不深,缺乏招法,加之对酒厂过于偏爱,不想眼见企业这样垮下去,以为是人的问题。我也是没同他说清楚。我的意思是,酒厂的根本出路在于产权制度改革,換几个干部无济于事。”
“诡辩。我姑父那么有水平的人能听不明白你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我姑父问你,你一个愿意、百个愿意,二姐和串子听得真真切切,转身就不是你了?”
“怎么说呢?”尤玉双手挠头,忽地一拍大退,道:“姐,就不要再追问了,好不好?那还不是酒魔在作怪。如果不喝酒,我绝对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
“终于说了一句实话。那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可是一番大话把我骗到手。”
“我和你说得清楚,我要自已创业,不想在酒厂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我记得告诉过你,我一个屮学同学曹大伟,在省城搞装饰材料,挺挣钱,他想让在咱市里作总代理,头两年挣的钱全部归我。这个事情我考察半年时间,市场不错。”
“你准备什么时间干?”田圆圆追问。
“不是跟你说了嘛,过了蜜月就操作。”
“还得一个月,说不定又有什么变化。”田圆圆沉思一会儿,说:“不想当厂长,或许有道理。老刘厂长那么能干,非但没有把厂子救过来,还把自己搭进医院,再也不能上班,一想这事就心酸。现在的酒厂,就像一个要死的病人,病入膏肓,靠打针强心剂只能苟延残喘,挺不过几天。”
“老婆,你这话说得太对了。我不想成为最后一任厂长,让大家骂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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