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那颗狂热的心本已凉下来,恢复到本来的文质彬彬状态,刚才一杯白酒进肚,又将热火燃起,浑身燥热,胆量大增。别说与田圆圆喝交杯酒,就是立刻踏入洞房,都在所不辞。他端起酒杯,起身与田圆圆相对,手臂相绕,这时,二姐说话:“别干,意思一下就行。”
田圆圆飞二姐一眼,嘻笑着摇头,道:“不干叫什么交杯酒。喝。嘻嘻。”
二人再一次将杯中酒喝尽。
“太好了,大家祝贺一杯。”几人见尤玉、田圆圆喝得痛快,都很兴奋,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喝干。
酒喝到此已进入高潮,每个人的话多起来,你争我夺,相互拼酒、抬扛,声音如热浪,一声高过一声,要将房顶掀开。
大家忽然发现,在他们争吵声中夹杂着一声高过一声的鼾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向发声处寻去,田圆圆伏在餐桌上睡着了。
“多了?”
“嗯,不少,是多了。”众人面面相觑。
二姐回头见餐桌后面有个供客人休息的长条沙发,便叫田圆圆:“圆圆,到沙发上歇会儿。”
田圆圆“啊”一声,没有动弹。
二姐扫眼桌上几个人,屋里四个男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只得自己起身去搀田圆圆,让另外几个男人当帮手,扶田圆圆躺在沙发上。
大家刚忙活完田圆圆,又听到有鼾声响起,尤玉也伏在餐桌上睡过去。
少了二位中心人物,一场闹剧结束了。
“散了,散了吧。”二姐张桂花伤感地挥了挥手。在她看来,今晚这顿酒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各回各家吧。她看眼沙发上躺着的田圆圆和伏在餐桌上的尤玉,二人睡得如死猪一般,能叫醒谁呢?为难地说:“这二位美梦要到何时?”
“你们放心走吧,让他俩先睡会儿,酒醒后,我和女服务员分头送回家。”杨老板善解人意。
杨老板与酒厂人很熟悉,是个可信任人。二姐想不出别的办法,便说:“那就拜托了,我们先撒。”
二姐一行人走后不久,田圆圆便醒了。
“屋里人都哪儿去了?“她坐起身,背靠沙发,二姐他们全不见了,热闹的房中只有尤玉一个人伏在餐桌上打鼾,惊天动地。
“我喝多少酒?失态了吧?“她没完全断片,还能回想起酒桌上、大烟囱下的场景和说的话,不由臊得脸绯红。
可她认为,对大家说的话基本是实情。这位打鼾人高矮胖瘦家境如何,她并不十分在意,问题是与这么“面”一个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可行吗?本姑娘不是没机会,一个个送到手,又一个个松手放跑,不知最终那人会是什么模样?她不敢想下去。
她没有动弹,听着尤玉一声高一声的鼾声想着心事。
今天,快吃午饭时,厂人事科通知她,明天不用来上班,她被裁了。这一天终于来了。眼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工友下岗回家,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很伤心。
她没心思吃午饭,一个人在这间相伴多年、装扮温馨的广播室里抹眼泪。她的岗位工具是一台扩音器,己有半个多月没有使用,以后再也用不上了。她不舍地用手抚摸着上面一个一个开关,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低压开关又打开高压开关,厂区顿时响起人们熟悉的音乐。田圆圆意识到自已精神出了问题,想抬手关闭机器,可于心不忍。
放吧,来一个最后告别。
厂区已没有那么多“王八蛋”收听广播。一半人已经下岗回来。正在吃午饭的工人惊奇地望着厂房顶的高音喇叭,相互问:今天怎么了?
一曲过后,广播突然中止。人们并没有听到田姑娘“酒厂王八蛋(广播站)现在开始广播”清脆、甜润的声音。副厂长马仁幽灵似溜进来,伸手关掉扩音器。安慰田圆圆,用不着为岗位事发愁,过不了几天,我就要扶正,当一把手厂长。上任后,酒厂干部大改组,你先当销售科长,然后提拔为副厂长……,田圆圆惊得连连后退,把身后的椅子碰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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