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有一次一人送猪肉时,慌里慌张毛手毛脚的忙完时,把一枚竹牌丢到了送肉的车上。”
那是一枚小竹牌。
竹牌上写了那人的行当他是一位炭行的炭工。
谭德嗣当时悄无声息的把竹牌收了起来给毁掉了,因为他知道,干这等勾当是不能知道别人身份的,若不然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人也没上门来找竹牌,想来也是知道这事儿不能败露,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暴露了身份、”谭德嗣说。
这后面的话陆白没听进去,因为他宛若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他几次查案的关键处竹影堂!
炭行、杀猪行、营造行、牙子行、船行若说能把这些行当都串联起来的势力,陆白所知的所有势力中,唯有竹影堂办得到。
方千户曾经说过,这竹影堂几乎垄断了京城所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就是上得了台面的生意,那也得看竹影堂的脸色,但凡做生意的,几乎都绕不开竹影堂。
如此大的便利和关系网,竹影堂若同内书堂的人勾结在一起干食儿魔的勾当,陆白毫不怀疑他们会干成现在这个样子。
“竹影堂,唐竹!”
陆白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位乘船而来,在秦淮河上临河同他交谈和交换信息的竹影堂唐竹。
那是一位穿着皂白儒衫的中年人,头戴纶巾,手摇竹扇,一脸优雅从容,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当时,唐竹告诉他,他不是竹影堂的堂主,只是姓唐名主。
但从那天的会晤来看,唐竹即便不是竹影堂的堂主,那也是一位话语权极重的人。
现在必须找到竹影堂的人。
陆白转身就要急匆匆的离开。
邋遢道士在后面叫住了他,“师父,他怎么处置?你今儿要是不为他治疗,我估计他活不过今儿了。”
陆白闻言停住脚步。
他回过头,望着一脸期待看着他的谭德嗣长出了一口气。
他叹气道:“你放心去吧,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办到另外,我会努力不让你子女死在他们手里的。”
谭德嗣闻言脸上笑起来。
他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躺在床上等死。
啪!
缺德和尚信手一挥,袖子扫过谭德嗣的脸颊,让谭德嗣彻底断了气儿。
陆白一惊,“你,你干什么?”
“让他去见阎王啊。”缺德和尚理所当然的说。
“不是,他本来就要去见阎王了,你为什么要动手?”陆白问。
缺德和尚双手合十,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掌门,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如此痛苦,黄泉路上又是早走早上路,因此我提前送他一程。”
“呃”
陆白无言的望着他。
这理由好强大,让陆白无言以对。
片刻后,他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你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不轻易沾上杀孽?更何况你这样了。”
缺德和尚理由依旧很足,“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陆白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邋遢道士在旁边哈哈笑起来,“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缺德和尚了吧?”
因为和尚干的事儿很缺德,不止对别人缺德,对自己也很缺德。
陆白点了点头,果然没有起错的外号。
然而,缺德和尚的缺德不止于此。
昨儿邋遢道士提起想喝秦淮河上新冒出来的姐儿酒奴私酿的酒。只是那酒寻常不拿出来招待人,只有人出银子上了她的枕席以后才拿出来共饮一杯。
缺德和尚成为了合适的人选。
他从芸娘处取了银子以后,在邋遢道士的催促下当即去见了酒奴。
一位老和尚上了秦淮河画舫要买酒奴一夜,这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酒奴又是新冒出来的姑娘,风头正劲,成为秦淮河上的名妓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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