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非观他神色,冒出阵不好的预感,问道:“宗主住所,在哪?”
朱阳垂目:“宗主住所,不如前辈您现在的。”
郝非低头,看了眼手下发黑的硬木板。
好极了。
红炎宗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穷苦!
偌大的一个宗门,现在尼玛的居然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哪个想不开的二傻子才会拜入这样的宗门?
郝非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意味,落在朱阳身上。
朱阳很紧张,他的紧张郝非也看出来了。
郝非看着他头顶上波动不断的好感度,稳住表情,默默跟自己说要冷静。
沉住气,这少年好感度波动如此剧烈,不正是说明他很擅长脑补吗?
他郝非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他一挥衣袍,从床上走了下来。
他打算好好看看,如今的红炎宗,到底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居然连个可供修养的环境都拿不出来?
顺便……再去捡点兴许还有剩余的材料,自己凑合凑合盖盖罢。
朱阳见他突然走了下来,心中警惕拔到最高,对应在头上的好感度上,便是骤然清零。
郝非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前方那具干瘪的尸体,漫声道。
“朱阳,替为师将那人的随身物件收缴了。”
朱阳抬头,目露愕然。
他原来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他岂不是也都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刚才说……为师?
他们何时成的师徒关系?
他都将红炎宗弄成这般模样了,他一个紫府境强者,又怎么会愿意……收自己为徒?
郝非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
“红炎宗如今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他人,也没有合适的人可以教你。”
“你既是我宗弟子,我又接了这宗主令牌,此后,你便归入本座门下,当本座的亲传弟子。”
“本座的修为,可远远不止你眼前看到的这般。”
“至于缘由,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告诉你。”
他的语气越来越轻描淡写,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好似是在怀念某个强大的过去。
黄昏的暗光沿着他俊挺的鼻梁,落成明暗分明的两界。
衣摆无风自动,他似是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
即使他现在仍然穿着带血的红褐色衣袍,面上也还残留着几道模糊的血迹。
但朱阳只看得到他明亮的侧颜。
好似再对他说——
“我背负黑暗,你享受光明。”
郝非似是又瞥了他一眼,眸中溢出淡淡温暖的笑意,勾唇道。
“你,意下如何?”
朱阳神情一怔。
紫府境……居然还远远不止?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般厉害的存在,为何还甘愿留在这个落魄的小宗门?
这宗门如今一无所有,即使当了宗主,又有什么意义?
又……为什么愿意收他为徒?
他都不知道,自己觉醒的是朱雀血脉吧?
他心中满腹疑问,可在看到青年那淡定又温和的笑容,仿佛天塌了都不会放在眼里一般的晏然自若。
他的眼眶情不自禁地红了一圈。
青年抬手,便挥退了那让他需拼死才能博得一线生机的剑修。
不问缘由,便接下了自己惹来的仇恨。
青年现在连个合适的住所都没有,却还丝毫不计前嫌,愿意收他这“叛徒”为亲传弟子。
四周荒芜潦倒,他如唯一的光。
朱阳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他垂着头,嗓音干涩。
“前辈,我……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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