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陈千城 (2-1)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剪刀手爱德华》

那是个特别久远的夏天，久到已经忘记了是何年何月。

陈千城记得，自六年级和姜宴成为朋友后，他就变成了姜宴名副其实的小跟班。

那个时候，他尚未发育，又因为平时爱吃垃圾食品，人长得又矮又胖，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却硬生生比姜宴矮了半个头。

姜宴是镇上出了名的孩子王，在别的女孩子都拿着洋娃娃过家家的年纪，她却爬树下河无所不去，常常有一群男生跟在她后边充当小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姜宴做了同桌之后，陈千城在一群小弟中脱颖而出，成功受到了姜宴的青睐，导致他们无时无刻都厮混在一起。

记忆中是个蝉鸣叫嚣的下午，当时正值周末，他被姜宴从家里叫出来，顶着午后的大太阳跑到镇上的果园里偷桃子吃。

在镇上顽皮惯了，姜宴的无法无天可谓一直都是臭名远扬，明明是女儿身，却比镇上的男孩子还要闹腾，经常要被外婆揪着耳朵登门道歉。

听到姜宴又要干坏事，陈千城一脸怂包地劝阻，然而最后还是耐不住姜宴的生拉硬拽，两个人一起趁着没人看守的功夫偷偷溜进了果园。

姜宴长得又高又瘦，爬起果树来轻松不费力，而身为小胖墩的陈千城则被安排在果树下帮忙望风。

闷热难堪的午后，男孩守在树下东张西望，时不时抬头瞄上一眼正站在树上摘桃子的姜宴，望着女孩身姿矫健的模样，他站在树下小声喊道：“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知道啦，快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姜宴将薅下来的两个桃子收进口袋里，低头看到树下的人影，反过来提醒道。

本以为两人的配合会天衣无缝，结果还没等到姜宴从树上下来，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脚步声，陈千城立刻慌张地跟还挂在树上的姜宴通风报信。

然而两人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果农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树上一个树底一个，人赃俱获，连人带桃一齐拎进了姜宴家。

还正在午睡的外婆被门口地动静吵醒，匆匆忙忙下床走过来开门时，便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家伙被果农一手抓一个。

“我说，老姜啊，管管你家这小外孙女，这都第几次过来偷桃了。”果农看到一脸慈祥的老太太，心底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半。

姜宴的外公外婆曾经都在镇上教书，好多如今的大学生都是两口子带过来的，因为这份恩情镇上的住户们都纷纷对他们心存感激，却没想到老太太退休了摊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外孙女。

外婆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当即就在男人面前教训了姜宴一通，看到姜宴这次还教唆了别的小朋友，更是劈头盖脸地一阵说教。

果园的主人最后也没有为此计较了，看着平时总对着他嬉皮笑脸的小丫头低头不停地道着歉，到底是心生不忍，把姜宴拉到自己跟前，“囡囡啊，你要是想吃桃子直接跟爷爷说啊，爷爷有摘下来新鲜的，又不用你自己上树够。”

上一秒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姜宴听到他这么说，登时抬起头眼前一亮，“真的？”

“那可不是，爷爷还缺你一口桃吃。”

看着小丫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模样实在是可爱，老人家最后在一旁被哄得开怀大笑。

本来还在战战兢兢的陈千城望着面前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表情也渐渐松懈下来，他转过脸看到姜宴冲自己吐了个舌头。

似是被对方俏皮的模样都笑了，他也跟着撑开了嘴角。

本以为姜宴会被外婆狠狠地惩罚上一顿，结果待到果农走后，外婆只是在他们两人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没再多说一句责怪，“两个小毛头，晚上想吃什么啊？”

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在姜宴家里吃饭，碗里被姜宴和外婆堆满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家也可以是如此温馨的存在。

*

那场意外发生在初一的下半个学年。

进入初中以后，他们幸运地分到了同一个班，而且也做了同桌，陈千城一直都觉得这是自己默默祈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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