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尤利尔才想起来,霍布森承认自己是受到了加德纳雷诺兹的胁迫从而违背了契约。有了冈瑟和无星之夜的前车之鉴,他现在时刻开启着誓约之卷的辨识魔法。只要女神还未背叛他,尤利尔就相信赌徒没说谎。
“那安德鲁弗纳为什么说谎?”治安官皮科尔刚问出这个问题,就明白了它的答案。“是为了伯莎弗纳?”
“安德鲁与伯莎毕竟夫妻一场。我能想象出来这种人的思维方式:他打老婆是自己的事”说这话时侦探小姐皱了皱眉,“因为她是他的私人财产。同样的,没人会坐视自己的财产受到威胁或侵害。够了,别打岔!假如你们还有那么一点上下级间的尊重的话。”她命令道。
“鲍曼闯进别墅,伯莎却不敢声张出去。她在烟瘾中煎熬,还得与上门的恶客周旋。倘若鲍曼客气地要求弗纳夫人还债,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惜他奉神父的命令搜寻霍布森的踪迹,这使他有了莫名其妙的底气不过我猜测,直接导致弗纳夫人崩溃的原因是他让她知道了霍布森的生意。”
“她为家庭放弃了骨肉,亲弟弟却成了贩卖幼儿的皮条客。”
尤利尔打了个寒战。一时间,他竟觉得自己得知修道院真相后的心情与伯莎女士有几分相似。“她绝望了。”
“从她临死前的祈求中,我还原出当时的情景。她带他上楼,敷衍他在柜子里搜索钱财。鲍曼会问一些有关霍布森的事,这会方便他的追踪。而饱受瘾性折磨的伯莎女士下意识选择了她藏满索维罗的柜子摸索,不巧的是,桌子上点了一盏灯蜡烛插在笨重的金属托盘上。在绝望的人眼里,它除了盛蜡油还有更多用处。于是她迅速转身,用烛台猛砸他的头。鲍曼倒在梳妆柜上。蜡油和鲜血混在一起流淌下来,使得木头上血迹斑斑,难以清除。”
尤利尔立刻想到了伯莎女士卧室中的梳妆柜。他曾以为那是安德鲁殴打伯莎留下的,而真相则不同。
侦探停下来。“我的推理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漏洞:弗纳夫人只是个护士,即便她是神秘生物,也很难杀掉口哨帮的催债人。要知道,这些恶棍在打架斗殴上的专业性足以对付没碰过剑的神秘者。偷袭对他们是不奏效的,因为下三滥的招数才是他们战斗的主流手法。”
“她用了药物知识?”威特克猜测。
“仓促之间,她不可能有准备镇静剂这类药品。”波洛小姐否定,“如果非要给出一个解释,我宁愿相信是与索维罗魔药有关。”她摆摆手。“这些细节我们稍后再说。”
“虽然伯莎失手杀了鲍曼,但她却很难对丈夫安德鲁隐瞒这个事实。原因我们都知道。伯莎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我得说,大多数女人都这样对丈夫言听计从。你肯定想不到,她甚至连冈瑟的事都没有过隐瞒!这是弗纳亲口告诉我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赌徒扭着身子挣扎。“纽扣冈瑟是个懦夫,在安德鲁知道这件事后,他基本没找过那蠢女人。你认识那家伙,别否认,你见过他。真见鬼,他没为了爱情与我那可怜的姐姐一道去天国吗?”
“伯莎女士是有些小毛病。”阿加莎咳嗽一声,不再发表看法。“但她已经死了,我还能要求她做什么呢?”侦探谈及维修师对死人的处理方式,赌徒闭上嘴。“安德鲁将尸体藏起来,命令伯莎不许说出去。他知道妻子有乱说话的毛病。原本事情该到此为止了。要是没人把鲍曼的案子捅到我眼前,他的失踪仅仅是事务司表格上一个数字的组成部分。布鲁姆诺特的神秘生物比凡人多几倍,每天都有两位数以上的人失踪。”
在四叶城可没人统计过失踪人数尤利尔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真是运气。说实在的,安德鲁的做法足以掩盖真相,但后来鲍曼的尸体却被挂在教堂里。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当学徒追问她时,侦探小姐十分不悦。“鲍曼是口哨帮的人,口哨帮是菲尔丁神父的狗。狗挨了打,主人必然会警觉。菲尔丁又不是鲍曼那样没什么见识的货色,如果他能在主教眼皮底下偷走婴儿,就没道理不清楚盖亚教会与克洛伊塔的差距。更何况他做的生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傻了才会自找上门。加德纳的烟草生意与教会竿子打不着,不还是被十字军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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