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烬不忍推开仲炎,怕那伤口的血止不住,她便默然地任他亲吻。好在他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看着她。
他吻过诸多女子,唯留恋她唇间那落在心底,岁月静好的温暖,那瞬间如似两颗心生在一处。
“回宫疗伤吧。”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仲炎抚她的柔发,轻声细语,“我欺你,现下这一刀算偿还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就算瞒过我,但那怎会比得上我让你负伤。以后我欠你。”之烬摇头,泪水翻涌。
仲炎浅笑,脸色已泛白,拥住她,施法回到正宫寝殿。
一女子彼时正在门外等候,听到内里动静,便敲门,唤仲炎。
“尊上,扰您安寝了,匆匆现下有事呈报。”
匆匆,之烬听到其名,不愿相信她真是仲炎的人。但之烬却不想计较了,此时更为重要的是宣这正宫医官看诊。
仲炎靠在榻上,冷汗淋漓,好似有些晕厥,她不断轻声唤他,却无回应。
匆匆见开门之人是之烬,顿时惊讶,而她见匆匆此刻容貌精致,额间无鹿角,难掩失落。
“仲炎受伤在榻,快去宣人诊治。”
“这里没有谁会医术。”匆匆瞥了一眼之烬沾染血迹的衣衫,奔向床榻。
见仲炎无比憔悴,胸口一片赤红,急切向她吼道,“尊上到底怎么了?”
“我”她不知如何回应这质问,更不可思议仲炎明知负伤后无人医治,却还要那般。
“尊上法力高强,身经百战也不曾伤得这般重,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是我变出的短刀伤了他。”
怒不可遏的匆匆,抬手,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你凭什么,凭什么!”
之烬思绪混乱,茫然无措地瘫坐在地。
子夜前来的匆匆已因财宝被害之事,心神不宁,如今仲炎又前所未有,身患重伤,她只能将悲愤扣于之烬。
“尊上为替你寻又原,不放松丝毫,就在方才尊上派遣的三支队伍中的一支,回宫了,独剩一人,却亡逝在即。”
“你凭什么!”她晃着之烬的身子,压抑不住心酸。
匆匆最怕的事终究还是到来了,茨山妖尊,天界流放火妖,相识不过一月,却已落得这般下场。
“匆匆”仲炎心上的空洞让他一时妖力尽失。
眼泪簌簌的匆匆,起身,“尊上,你总算醒来了。”
之烬在仲炎刻意平静的注视中走向他,“为何?为何明知无人为你医治,还要将那短刀刺入心间。”
她苦笑,原来不是之烬伤了仲炎,而是仲炎自伤。
“我试试那破心流血是何滋味。”他艰难绽开笑颜,“我无事,你回去安寝吧,天都要亮了。”
“尊上,你为了她当真要舍弃自己,抛下茨山子民吗登上这妖尊之位,绝不可反悔呀”
她指着之烬,癫狂一般,与仲炎多见的往日沉笃模样,判若两人。
之烬的心揪着疼,她印象中那个可爱有趣的匆匆顿时破碎。
“尊上,你知道她是谁吗?”匆匆大笑,“她是被天庭逐出界,流放荒芜之地的火妖啊!”
“匆匆伴尊上数百年,从未见过你对谁这般用情至深,为何是她?你不能真的爱上她呀!”
她跪在床榻前,将耳上双珠,扯下,撕心裂肺般捧着它们,“匆匆做了那么多,仅仅得到这一对蚌珠,她之烬凭什么能让尊上心甘情愿破心流血”
“尊上忘了茨山数年战乱不要紧,不喜欢匆匆也不要紧,可是嬷嬷告诫过你的话,要匆匆提醒你吗?”
“相思在肤,此生情薄”
仲炎的确忘了那年,匆匆的族人,如今这正宫的主事,苏里嬷嬷,初识他时,见那脖颈间如一粒相思子般的朱砂痣,皱了眉头。
嬷嬷说,相思在肤,此生情薄。纵然得欢好女子,如意美姬,却难觅真心。
他问,难道此生情缘尽断。
不是尽断,而是终离散,生有印记的妖,是妖中异类,命格奇绝,可能死得惨烈,也可能一生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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