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寒靈血泉。
人界早已过了月圆时分,由黑夜转向白昼,千羽刹依照约定,在魔窟等待泷泽的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仍不见妖冶护法的踪影,千羽刹没有焦急,反而徒增伤感,难道自己真的要失去他?
几千年的光景,无论是岁寒凄凄还是登上王座,泷泽虽不是在他身边的第一人,大事小事都少不了他的打点和操办,他早已成为千羽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以说,泷泽是玄烨冥皇权纵魔界重要的掌舵使。
千羽刹颠倒众生的眼波此时略显凝重,他凝视着遥远的东方,一言不发,身形萧瑟。
骤然,魔窟内卷起一阵彻骨的寒风,一抹紫色的轻烟若隐若现,风势渐渐作小,最终变成拂面的微风。千羽刹知道,他的妖冶回来了!
“属下来迟了,请王上责罚!”泷泽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千羽刹缓缓地走去,他的肩上还扛着一具云丝锦裹着的躯体。
“你受伤了?可是南宫克柔那个小子伤的你?”千羽刹宛若一道虚影,一个健步来到泷泽的面前。
他紧盯着泷泽胸前的银簪,艳绝于世的眸子里滚起汹涌澎湃的怒火,似乎要将南宫克柔烧成灰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的泷泽面色如雪,薄唇无血,额间密布的汗珠不停地滑落,气息微弱奄奄。他尽力克制颤抖的双手,调整内息,与玄烨冥皇对话,免得王上担心。
“小伤而已,比起这个,属下辜负了王上的期望,没有将柔嘉带回,无颜以对,还请王上责罚!”泷泽突然重重地跪在千羽刹的脚下,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他万分地不甘心。
“这不怪你,你能有这份心意已然难能可贵。”千羽刹俯下尊贵的身姿,颀长的手指为他拭去额间的虚汗,紫魅的眸子里印满了垂青的波纹。
“徒有心意却不能为王上解忧,无法替王上承受痛苦,那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留我在王上身边又有何用?”泷泽抬起耷下的脑袋,一张苍白的面容正对着千羽刹,眼中充斥着悔恨与自责。
“罚,我自会罚你,不过不是现在。我要你毫发无损地站在我的面前,接受应有的惩罚。”千羽刹毫不留情地拔掉了泷泽插入心脏的银簪,厌恶地扔在一旁的地上。
当银簪抽出泷泽心房的那一刻,痛彻心扉的痛扑面而来,心悸之症彻底地复发。他痛苦地瘫倒在地上,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涌出,神志随着鲜血的涌流,渐渐地模糊起来。
他的眼中浮现了许多别于魔生的景象,更像是另一个人所经历的场景和过往,都是些支离破碎的零散片段。他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窥探到一则身着黑色丧服的背影,隐约听到周围无数个声音在呼唤同一个名字。
“公子以泽!”
“以泽……”泷泽张口,想要叫住那个即将离开穿着黑色丧服的男人,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泷泽微弱的声音传入了千羽刹的耳中,千羽刹听闻,脸色惊变。
“妖冶,看着我的眼睛。”千羽刹吐气若兰道,他掂起泷泽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邪魅的眼眸中泛着紫罗兰状的微波,含着深幽的光晕,仿佛其中蕴藏着某种神奇的魔力。
泷泽被千羽刹的眸子深深地吸引,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千羽刹的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他动了动纤纤柔指,泷泽眼前那些陌生的景象便被击得粉碎,那些属于他魔生的记忆再次拥入泷泽的脑海之中。
“这世上再无公子以泽,只有你,我的妖冶护法,泷泽!”千羽刹的话语字字珠玑,针针见血,仿佛神谕一般无法颠覆与逆改。
“是,我的王上,唯命是从!”与千羽刹四目相对的泷泽温顺地点了点头,紫色的眸子里也印有同样的微波。千羽刹将妖气汇于掌心,与用百妖魔力精元修炼而成的魔元,一并从泷泽的天灵输入到他的体内。
对他,千羽刹总是不由自主地怀着一丝恻隐之心,手下留情。
千羽刹用掌中的魔力凝合了泷泽魔心上的伤口,素手一抬,便抹去了胸膛上的疤痕,一切恰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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