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媱想是此地主人醒来,蓦然见她这不速之客心中不喜乃是常情,一时寻那声音望去,边和气道:“在下风媱,昨夜不小心迷了路,信步至此。因此地像极了我家,一时所感,便由你守门的双鸾引路,不请自来,借你舍前梧桐树歇息一宿。着实打扰,还望见谅。”
透过一片古木桐干,乍见一片蔚然竹林。
竹林碧草丛间,有一位穿布衣、戴笠帽的苍苍老者,蹲身半隐此间,似在专心劳作一般。
风媱犹豫着向他行去,“前辈?”
老者放下铁楸,站起身来解开笠帽。虽是白发苍苍,容貌亦清癯却甚是神威气严,也不见老态。倒是身形骨架大而少肉,两袖似注满凉风,衣袂飘然,看着病弱,令人不觉心有所震惊。他也未理会她,跨步行至旁边一石案旁,落草安坐。
天然石案上煮沸着一炉茶,一旁置有两只拙扑瓷碗。
“喝茶。”他挺身坐下,神情至始未变,此时幽幽启口亦是淡而肃。
风媱无法拒绝这样一位老者,“好。”迈步过去,便同他一样,席地坐在草地上。
两只鸾鸟不知从何处飞回,在紫竹间盘桓往复,似在游戏,又似某种寻觅哀悼。
老者自吃着茶水,“你自便。”
风媱便自己斟碗茶吃了小口。
微风习习,竹草清芬沁人心脾,她忽而笑道:“忽然想回家之后也植一片竹林,冬春吃笋,夏赏萤虫,秋听竹鸣,也是一生活乐事……”
老者自始至终未打量她一眼,可她却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随时紧迫着自己。她好奇他,便暗暗打量他,见老者虽一身布衣,却剪裁得当,干净整洁。眉眼间有冷冽锋锐之气隐隐流露,使人望而敬畏。
他蓦然抬眸朝她望来,一时便好似有千万钧之物朝她重重压下,令她有些不得自在,只得微微一笑,垂下眼帘大喝茶水。
“你看着眼生,不是天廷的吧。”
“是。”
他望向枝叶间嬉戏的鸾鸟,眉眼间自冷冽之中生起一抹柔光,“此地乃是亡妻生前钟爱之地,那两只鸾鸟亦是她生前驯养。她故去之后,鸾鸟眷恋旧情,在此地长守。”
风媱心中惋惜那故去的女子,一面思着这位老者满身锋锐之下背后是否有一个漫长而曲折的前半生……
“除了我,也只有我们的骨肉进来,鸾鸟方才不会驱逐。”他望向有些失神的女子,“是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让鸾鸟为你引路?”
风媱诧异抬眼,便见老者眼眸内倏忽间射出的锋芒利刃——令她呼吸一滞。
她快速转动脑袋,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终于在一片茫然中攫住“婧宸”二字,再一观想对方的气度仪态,便猜想面前之人非是一普通锄草的仙农,抑或普通散仙……
面对这般人物,她心想自己不若坦白合宜。遂将自己来历挑拣出来给他,又是如何入宫,如何因昨日看烟火同仙娥走散,以至于迷路走入此地简洁话了一回。
老者听完,又仔细问了些关于她身世成长琐事,风媱未做欺瞒,一一据实以告。
一番话毕,老者口中念着着她师父的名字:“玄冥……”
风媱疑惑望他,他只道:“你既与我天界有缘,不如来我宫中当差,总比守着荒山强。”
风媱愕然,继而笑道:“谢前辈好意,只是晚辈自在惯了,怕不能适应。”
老者嘶声道:“这茶烫时不可入口,需要时候到了,温热适宜方才最佳……”
他不知她口中的师父玄冥是何方来历,但面前这小姑娘,是精灵族的他却可以断定。天地极西的精灵族,常年居住于虞渊一带,虽然灵力较之神魔根本无法相比,但胜在精灵拥有调动天地万物的本领,可借助自然界一切的力量。那里地广人稀,草木丰富,水脉广阔,民风淳朴善良,他那故去的妻极是钟爱精灵一族,是以在那精灵王后尚未诞下公主之时便与那王后定好亲事。只可惜,她没有见到精灵家的老六出生便为他而死……
他为全她心愿,也为了天族将来长久之计,在那公主满百日之时,亲自去定了两族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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