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常说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不可疏忽大意,不然就得倒霉!
那声音又微弱无力遥遥传来,“……救我……”好似从极深处以灵力送上来的。
她听来,是求救之声。想来是他遇着麻烦了吧?她心软了软,戒备去了大半。
月光微微弱弱,她寻了根涯畔手臂粗大的藤蔓,便借着藤蔓轻盈飞落下去。
一直深入一盏茶时辰,方才见到一男子身子悬挂在一颗横崖石而生的黑木上。
玄甲森森,蓬头散发。
她想,他落在此处,离地面百来丈,方才那声音必是他以力传出去的,可隔了那么远,他如何感知她的存在呢?除非他之灵力高深非常。
她轻盈滑到他身边,望下,只见其下深不见底,黑黢黢,死沉沉。
她有些害怕,手指戳戳他硬甲问,“你怎么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吸了过去,惊地蓦然出了一身冷汗。
一只手迅疾如风般紧紧握住她手腕,然后无力坠落,而她手腕上已然沾满了血。暗红色的半凝固的血。
她惊呼,“你是魔?!”
这世间唯有魔的血液是这般色泽的。
孤月隐入了密云,天地霎时黑沉死寂得可怖。
小精灵不愿在此多待,费了大力,将他带了上去。
躺在草地上的男子,身上盔甲不整,赤铁面具遮容,全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小手扒开那赤铁面具,面上很干净,并无血迹,只是苍白无血色,骇人得紧,昏睡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太好惹……她想起山后洞里那只打盹时的赤炎金猊兽……
“你虽为魔,但花中有曼陀罗、断肠草、一品红等有毒的,也有兰、菊、梅、芙蕖等高洁可观的,思来天地生万物,不能以类概之。你若是好人,又遇着我,我又岂能任你自生自灭呢?我便尽力为之,至于能否帮忙,还看你自己了呀!你同意吗?”
躺着的男子已是奄奄一息,没法回应她什么。
精灵一族天生拥有疗愈之能,这是精灵一族老少皆知之事,她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从未救过人。她身为精灵王族之女,所承下的自然是精灵族最为优良的血脉,因此比之普通成年精灵灵力更强盛一些。
玄冥伤势过重,她虽知不能滥用灵力医人,到底不忍收手,费掉了自己一身灵力,还赔了些本元精气进去,方才真正护住了玄冥的灵体,而自己刚刚长大些的身子竟然瞬然之间化作婴孩,昏睡不醒……
数月后。
玄界内。
万仞崖顶之上,处处冰雪裹覆,两位黑衣猩袍的男子临风向阳而立。冰天雪地之间,二人风姿卓绝,耀眼如星。
二人此时正望着一个草篮,上面盖着一块儿罗布,罗布之下是一个裹得十分厚实的婴孩儿。
玄冥声音冷如这山间雪,“还留着做什么?”
寒尘早已经习惯他的冷漠,自笑道:“君上此次伤及本体,恢复如初,恐不易,不如借她之力,倒能省下不少功夫。”
玄冥冷眸间水波不兴,冷然道:“麻烦。”
“虽是麻烦了些,但似这般纯净之体也是难得,将来练化,助王早日康复,也算她没白走世上一遭。”
玄冥移开视线,“本王短期内不回玄界,界内事务你多留心,若有大事,自同王后商议。”
寒尘面上笑意不减,“喏。”
……
千年后。
世界极西之地,方圆七千五百一十七里有荒古之山三十七座,中间第十九座,千年前来了一位青年男子,其形貌气度很是不凡,来此一住,便没再挪动过。
至于此山山名,则是青年男子养育的女婴在五百岁时道:“师父和媱儿皆有名字,此山也该命一个。”
男子简洁问她:“什么?”
那叫媱儿的虽还不足四尺长,却聪慧灵动,因知他师父脾性,便知他此话全意是“取个什么名字?”
媱儿冥思苦想一阵,见山湖水光潋滟,芙蕖粉白雅洁,便糯糯道:“师父以为碧芙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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