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长天,连续急奔了三天,才刚出秦罗。见马儿也累了,他只好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仔细给马儿刷掉身上的灰尘和毛发,又细心地喂了草料。
这些都是他曾经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只有与马儿成为朋友,在战场上才能有更好的交流。
掌柜的替他摆上饭菜,感慨道:“如今很少看见像公子这样的贵人还肯亲自喂马的了。”
景长天不由得好奇地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掌柜,笑道:“很奇怪吗?”
掌柜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痛惜:“我在这六七年了,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把马一栓,交给小二便不再过问,只管天亮,牵上喂得饱饱的马赶路,哪管马儿有没有哪不舒服。”
“你喜欢马?”景长天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掌柜的也不扭捏,大刀阔斧地往凳子上一坐,顿时笑颜逐开,满脸挂上了神采:“嗨!但凡当过骑兵的,就没有不爱马惜马的!”
“噢?”景长天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掌柜的见他不嫌自己啰嗦,脸上笑容更甚,就像遇到知己一般打开了话匣子:“公子,你可能不相信,当初我也是骑兵营的一员!营里的弟兄们,个个惜马如命,都盼着在带着马儿战场上与异邦人一决生死!要是马不幸战死,那比死了媳妇儿还难受!”
景长天心里暗自发笑,这个掌柜说话还真是风趣。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掌柜眉飞色舞的说话,倒真有几分像是在军营里。
“真的假的?”景长天笑问。
掌柜的见他不信,豪气地说道:“那能有假?战场上马就是命啊!那要是被人从马上打下来,运气差点,当场就被敌人斩杀了!你瞅我这腿上这疤,就是当初从马上摔下来,被异邦孙子砍的!”说着,就把裤腿撩了起来。
一道狰狞的疤赫然入眼,景长天不禁有些心酸的瞅了一眼掌柜:“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这伤不疼了吧?”
掌柜的一脸傲然:“公子!你千万别这样看着我!我跟你说,当时受了这伤,我还硬是斩杀了三名异邦孙子!等到了兄弟们来救我哩!”
景长天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给掌柜的倒了一杯酒,与他碰了一杯:“你是英雄。”
掌柜的豪气喝完酒,裂开嘴满足的笑道:“你是第一个肯信我的人。”
景长天诧异,这还能作假?他那腿上的伤,明显就是异邦人的弯刀所致。
“你叫什么名字?”景长天问。
掌柜的愣了一下,突然朗声大笑:“哈哈!许久没人问我名字,我都快忘记自己叫啥了!我叫孟洋。”
“孟洋。”景长天咀嚼着这个名字。虽然他不曾听说过,但这人身上的气质骗不过他的眼睛。
孟洋对景长天印象极好,又神秘地看着他,笑得有些骄傲:“我见你也是爱马之人,要不要去看看我养的马?”
“行。那就走吧!”说完景长天笑着起身。
“好嘞!就在前面不远。”孟洋无比高兴,又吩咐小二将没吃完的饭菜端到景长天房里。
见景长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种粮食不容易,晚上公子要是饿了,就吩咐一声,让小二帮忙热一热还能将就吃。也给公子省点银子。”
“别家掌柜都巴不得客人多吃,你倒好,还帮客人省银子。”景长天戏谑道。这个孟洋有点意思。
孟洋憨直地笑了笑:“不瞒公子,当初我也是吃过苦头的人。上了战场哪能天天吃到白米饭?好多次都是几天几夜才吃一顿饱饭,难免小气了些。还望公子别见笑。”
“朝廷不是拨了军饷下去么?”景长天不动声色地问道。
孟洋满不在乎地白了他一眼:“军饷不也得省着点吃?那还有受了伤的兄弟,光给我们吃了,他们咋办?”
这些话句句直击景长天心窝,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说辞。
“到了!公子快看!那些都是我的马!”孟洋没留意他的神情,兴冲冲地指着一片草海。
草海上有五六匹骏马正悠然自得的吃草,又有两三匹在一旁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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