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成年后就再也没有在京城过年了。徐阔已经被你派去渭州,怎么如今你还要亲自前往?宫里就留不住你?”景濯冷着脸问到。
面对父皇的质问,景长天露出歉意的神情,解释道:“自是想为父皇分忧。异邦人每一次行动都不容忽视。袭击秦罗太后虽然未能得手,但这也是在警醒我们南夏不可掉以轻心,儿臣身为太子,自然更要尽心竭力。”
景长天的解释没有破绽,景濯思索着他的话,脸上的不快逐渐褪去。
不过景长天自己清楚,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说服别人,但事实上他仅仅只是想替那个女子出口恶气而已。不管她是否领情,他都想那么做。
景濯不再为他去渭州之事纠结,挥挥手让他退下,只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
在转身离开御书房的瞬间,景长天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庞变得漠然。如今的心情,让他对这些节日提不起丝毫兴趣。
而这次去渭州,算是提前赶去赴与罗烟凝的约,收拾胡人是顺道,也是特地。若突袭能顺利,他便在渭州与渭州将士们过年,军中气氛可比宫里舒服自在多了。况且胡人的项上人头,才是送给最好的贺礼,想必她也会喜欢。
至于那位与罗烟凝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又不知所踪的何九霄,他暂时不予理会。他有自信夺取罗烟凝的芳心。
想到不久后就能再次见到罗烟凝,景长天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一时间他身边飞舞的雪花像是被暖阳融化了一般。
回到自己宫里,景长天屏退左右,叫来彭飞:“都准备好了么?”
彭飞严肃地点头:“只要殿下吩咐,随时可以出发!只是这次殿下要突袭胡人营地,一百五十人会不会太少了?”
景长天轻笑一声,问道:“为何这般严肃?没信心?”
“不是!”彭飞站得笔直,“只是胡人营地附近还有羯人,末将担心他们里应外合!”
“若是让他们知晓,便不叫突袭了。”景长天淡然开口,“胡人营地守军七百,即使他们放出求救信火,离他们最近的羯人若想接应,最快也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这一个时辰便是我们的战机。”
“殿下有妙计了?”彭飞兴奋地问。
景长天微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过,末将还有一事不明。”
“讲。”最近这段日子,景长天难得一见的有耐心。
彭飞见景长天心情不错,终于问出憋了两天的问题:“殿下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地赶去渭州杀胡人?”
景长天没想到彭飞会问这个,他脑海中再次闪过罗烟凝狂傲冷笑、偏偏眸中含星的模样,脸上硬朗的线条变得温和起来。
他看着一脸好奇的少年,突然觉得有趣。若是别人问起来,他定然有一大堆理由搪塞,或者是不予理会。可这小子是自己的亲卫,他不太忍心骗他,于是他走到彭飞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开口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彭飞不解,可殿下不愿说,他不好再刨根问底,只得点点头。
“下去整理好行囊便去歇息吧。告诉弟兄们,卯时出发。”景长天温和的笑了笑。
“遵命!”彭飞抱拳离去。心里又多了一丝好奇,太子殿下怎么笑得那么温柔?
彭飞走后,寝殿就剩下景长天一人。
他从匣子里拿出那枚樊家军的玉简,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这是他见罗烟凝必须要有的东西,若是丢了,罗烟凝肯定会认为自己是骗她。
随后,他坐回案前,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与他离开秦罗那天抛向罗烟凝的那枚是一对,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枚吊坠是太极图的阳鱼,罗烟凝手中是阴鱼。
玉佩寓意是美好的,景长天也希望有一天罗烟凝能明白。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赶路,景长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衣而眠。往后一段日子,不会轻松。
冬天的黑夜总是漫长,卯时过半仍不见天亮。雪花在万籁俱寂的黎明肆无忌惮地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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