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吗?
在这样一个社会结构下,并非没有“平等”的主张。
比如墨家的兼爱和尚贤。
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就是最基本的体现。
但在眼下这个墨家学说基本销声匿迹的时代里,戍边军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就有些太超前了。
所以聂铮对戍边军的运作模式十分好奇,既然乐永明是这样的心态和观念,那基本可以判断戍边军中大多数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思想统一的军队……怎么做到的?
只不过乐永明现在没工夫搭理聂铮,距离天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下还想留在保定城的人,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最不愿意背井离乡的人了。
可见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浩瀚晶莹的星海之下,城中还有些许地方燃着未熄灭的火苗,将街道映照得有些昏黄。
保定城中,各类叫门声也响了起来,接着便是苦口婆心的劝离。
聂铮对这百劝不听的人,一般会放弃。
因为在聂铮的观点里,他们留在这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总不好强迫他们。
但是……这些戍边军将士并没有。
一个一个,似乎都有自己十分独立和完备的思维逻辑,即便有些人口才并不如何,但是他们死活不放弃的举动让聂铮有些动容。
换做从前,聂铮会觉得他们愚蠢,而到了现在……聂铮却明白,他们自己内心也明白这样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含义,时间不抓紧,等到天亮就只能用命换时间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会选择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保护他们想保护的人。
……
清晨的光芒微微亮起来时,也是交战双方都要开始埋锅造饭的时候。
保定这座雄城,打磨了近二十年的雄城,被北辽南院大王萧渐离一击即破。
当然,这有一定运气成分在,但也证明了北辽人那无与伦比的作战能力。
北辽的镇南军将士们看着眼前破出来好大一个豁口的保定城墙,心中都是胜利在望的志得意满。
这大概是已经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了,反而变得不紧不慢起来。
城墙已经变成了那样一副模样,大部队杀进去简直如履平地,有何好担心的?
随着时间推移,红日东升。
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这时北辽军中忽然有人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
在不远处的保定城头,就在那残垣断壁的城头,立着人一个,一个斜斜仰望天空,欣赏旭日初升的人。
整个城头,只有他一个人。
“嘿,快看!”
越来越多的北辽士卒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场景。
很快,萧渐离就被惊动了。
掀开营帐门帘走出来,遮着眼睛眺望一番,才认出来,这人……乃是卢承林。
一军统帅,居然独自一人站在这样一个地方。
不怕自己再射他一箭?!
其身姿孤傲,令无数人侧目,就连萧渐离都隐隐为他的风采感到心折。
一身明亮重铠,一把双手巨剑!
就那样剑插在墙头,双手按在剑柄,绝世而独立。
他怎么敢这样?
萧渐离看了看那硕大的城墙缺口,扭头看了看呼延相如。
“莫非有什么诡计?”
呼延相如摇了摇头:“不像,再强的计策也需要实力来依托。”
这话不假,萧渐离很赞同。
戍边军很强,若非连日阴雨,限制了格外需要器具加持战力的戍边军,自己胜得肯定不会这般轻松。
镇南军和一群南蛮子打得有来有往,双方战损近乎持平,这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说出去让人笑话。
但之所以会成这样,还是因为他们借助了地势之利,没有城墙,他们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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