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安桐出现了症状,苏季很不放心,执意要跟她回家。
“你请了几天假?”
客厅里,安桐边给奶狗泡奶粉,边问道。
苏季在祭台前拿着香弯腰鞠了几躬,又插进了香炉里,“明天下午我就走。”
安桐没说话,抱膝蹲在地上看着安安吃饭。
上完香,苏季也走了过来,端详着安桐清晰可人的侧脸,“徐老头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嗯,不会。”
苏季托腮,手指在她微翘的鼻尖上揩了一下,“上午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什么时候能去家里吃个饭,她想你想的茶饭不思了。”
安桐扯出一抹极浅的温笑,“等你下次回来吧。”
“行,那我跟她说一声。”
安桐回望着拿起手机发消息的苏季,想了想,便问道:“你这次在哪个景区拍摄?”
“隋城,桃花缘。”
安桐默默记在心里,尔后出神地望着某处,仿佛在计划着什么。
次日,天阴。
庄严肃穆的西郊陵园,安桐拿着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苏季则站在她背后安静地陪着。
碑文:爱妻谢妙华,爱子安栖。
这是一座母子墓。
苏季没有上前打扰,见安桐打扫完毕,便走下台阶到稍远的地方等她。
一如过去三年所有重要的祭祀日,她都是这么陪着安桐走过来的。
渐渐地,天空飘起了小雨。
安桐低头跪在墓前,轻言细语的诉说着她的思念和变化。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苏季同样没打伞,陪着她淋雨,心里却难过的不行。
安桐是被伯母和安栖用命护着才活下来的,那场事故总共十八个人,十七人不幸罹难,只有安桐一人生还。
人们总是嫌弃她阴郁孤僻,性格古怪,没人愿意和她接触交流,更别提深入了解她经历过的创伤。
只有苏季知道,安桐在血泊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是已重伤去世的母亲和弥留中的弟弟。
那一天,安栖生命定格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姐,你要不要紧,我想回家
回程的途中,车厢里的气氛很压抑。
安桐没哭,苏季却坐在副驾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车都没法开了。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产生了强烈的共情。
晌午,雨停了。
两人换了清爽干净的衣服,由安桐开车送苏季去了机场。
临别前,苏季整理着安桐的衣领,“三年守孝期结束了,以后少穿黑色的衣服,小小年纪,你得活得有点朝气。”
“嗯,知道了。”
苏季再次动身赶回墨城,然而直到飞机起飞,她才恍惚想起来一件事,安桐自始至终都没坦白到底开着车去了哪里。
由于过去几天安桐都在家陪着奶狗,恰逢周末,她便去杂志社加班处理积压的审稿工作。
周六傍晚,街头车水马龙。
安桐离开大厦,怀里抱着几本杂志静静地走在冷风斜阳里。
路边人行道铺满了被风吹落的梧桐叶,随着安桐的出现,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车窗徐徐降下了十公分。
“就是她?”
保镖阿奇中气十足地回应:“是的,老夫人。”
容老夫人顿时皱眉:“你小声点,我听得见。”
阿奇压低嗓音,一本正经地解释:“老夫人,连咱们都查不到的线索,可见这位安小姐的出身得有多神秘。”
容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拨弄着佛珠,眸中精光四溢,“查不到也不代表神秘,说不定是被有心人给藏起来了。”
“这”阿奇想了想,还是笃定自己的认知,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九爷的那句天外有天,“至少也可以说明安小姐的背景比一般人深很多。”
容家都毫无头绪,说一句深不可测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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