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等于孤儿,无权无钱无势,一分嫁妆都不会有。和我成亲,对谁家都没助益。
“你再看我现在还懂什么,管家理财女红一概不行,琴棋书画统统不会,烹茶调香是一点点都不明白,更别说什么裁剪、刺绣、编织。这么说吧,奉贤女人会的我都不会。
“你是没看过我写那字,就是狗爬,更别说其他才艺,这么说吧,我现在就一混吃等死的,哪点能配得哥哥这样文武双全爵位在身军功赫赫的人。”
陶夭夭总结陈词,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都得势均力敌,若综合条件太悬殊,一方仰望久了,会自惭形秽,另一方俯视久了,便会生出轻视。
玉笙差点被她说服了,仍负隅顽抗:“我家公子才不在意你说那些,他知道你受伤失忆,不怪你。再说你还可以重头学起。”
“别,我不学。把自己弄那么累嘛,人生短短,及时享乐,反正我是不打算嫁人的。放心,以后我也绝不会拖累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怕你拖累,既然结拜了,无论你过得好赖我总是要管你。只是你好端端的大姑娘不嫁人在侯府怎么长呆,公子总是会娶妻生子,到时你让新夫人怎么想你。”
陶夭夭对他这句算是很满意,表示他说到点子了。
侯府终究不是她陶夭夭长呆之地。
她双手拢额,低声道:“我这就去顾姐姐那里做工,我们已经谈好了,你放心,你姐能做的事情还多,养活自己不是难事,我还能存下钱来给你物色个贤惠媳妇。”
玉笙真是少有的颓丧,表示自己这些年工钱从未用过,说不需要她去那种地方讨生活,自己可以帮她在外租房过日子,他完全可以养她。
陶夭夭听着眼睛突然有些模糊,果然异世有个亲人就是不一样。
结拜这事算是办对了。
她道:“我好手好脚的,怎么就让你养着。我再不济也能帮你家买菜做饭洗衣做清洁,还有照顾拉扯大你的儿女——我终归还是能劳动的。”
她联想起以后漫长岁月,自己和玉笙一家人热闹的生活,顿时觉得未来也不那么迷茫凄凉。
玉笙听得颇惆怅,不知是为玉夭还是玉郎,总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在那里。
他又不能代替玉郎说些什么。
关于他家公子的心意,曾经他是明明白白的,而今却不知道他那“殷勤亲昵”里的真实打算。
但他为陶夭夭的打算和安排而感动,第一次真真切切有了嫡亲姐姐的感觉。
两个人就那么说好了未来的安排和打算,陶夭夭回房收拾衣服准备住到妙香楼。
她的心其实很乱,想着这一走,就不太好回来了,也算是堵了自己的后路。
只得勉励自己自食其力,安身立命。
她又笑自己:有什么可留念的,不过寄人篱下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日子。
她想着今晚是不是应该去和玉郎道个别。
他其实是个好人,宽厚温和的哥哥。
可惜终究要别过。
她看到书房的门还紧闭着,一窗暖橘的灯光。
隔壁玉郎的房间玉笙已收拾妥当,灯光和茶水都在候着他回来。
玉笙忙前跑后,又去给玉郎烧洗澡水。
陶夭夭心绪杂乱,晃晃荡荡到了花园,特意到那颗埋有桂花酒的花树下流连。
这就走了,几时能喝到它呢?
好在玉笙还在府里,终究她是有一个理由回来看看。
她郁郁地想,自己到底是想回来喝酒看玉笙还是为别的什么?
月亮下,花树旁,一地清辉。她脑里蓦然间浮现那个谪仙一般的影子。他笑着,像璀璨的烟火,装点了长夜。耳边又是那戏谑的声音“你确定不需要再建个酒窖”。
她任自己的思绪乱闯,又飘到了书房。他握着她的手带她写字,最后写出来一个硕大的蚕。
而今回味,蚕已模糊,背后的温暖却清晰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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