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看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像洗过温泉,心慌什么的早丢到了爪哇国。
她笑道:“哥哥,生活需要仪式感,不然我们每天都一样了。”
玉笙对这句话尤其赞同:“公子,我觉得小姐说得在理。我现在单想到桂花酒就盼望起以后来。”
“没有小姐,叫名字!”陶夭夭给了玉笙一胳膊肘。
玉夭,玉夭,玉夭……玉笙一路反复念着,刻意强化记忆。
回屋,两个满手泥泞的人去清洗干净,过来规规矩矩的伺候起玉郎。
掌灯,添茶,玉笙去烧洗澡水,玉郎则去了书房。
陶夭夭替玉郎铺纸磨墨泡好毛笔,回自己房里端来今天新做的插花。
一个粗糙的圆口陶瓷瓶,瓶口大大的,瓶身像弥勒佛的肚子,还是她在厨房某旮旯找到的。
她今天摘桂花时想到的雅事,插花便是其一。
她端着瓶进来时玉郎便闻见一股幽香,正要捕捉细品时又杳无踪迹了。
陶瓷瓶被陶夭夭放置在书桌端,玉郎细看那造型觉得颇有意趣,左侧斜斜的一杆桂枝,满缀着金黄细密如米粒的花朵,不见一点绿色,右侧只一枝绿叶,简单却不寡淡。
玉郎刚想赞美两句,陶夭夭放下东西却转身出门了。
灯光下,桂花香气似更明显了些,那甜丝丝的味道有意无意往人心里钻。
玉郎嘴角噙笑,挥笔疾书,一路龙蛇飞舞。
陶夭夭再次进门,这次端的是桂花茶,盛在白瓷茶盏里,色如柠檬,馨香萦鼻。
玉郎饮了茶,盛赞陶夭夭的巧心思。得了称赞的她心比桂花蜜还要甜,装模作样地审视起玉郎的书法,很想大大表扬一番,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认到,面皮颇有些发红,只好硬着头皮品评:龙飞凤舞。
玉郎把笔给她,道:“几年没有看到夭夭墨宝了,来写写,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啊?写字,还是不要吧,我的字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陶夭夭在心底骂自己:往书房蹭什么蹭,这下要丢脸了。
如今的陶夭夭内里可是陈陈,现代人早不用毛笔,穿过来后在写字这块她丢脸无数,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又无发愤图强的心,故那字依然是神憎鬼厌令人侧目。
“不是啊,夭夭的字一向不错的,娟秀俊逸。”
玉郎却执意把笔往陶夭夭手里塞,料定她又跟以前一样自谦。
陶夭夭见推脱不掉,磨磨蹭蹭在书桌前站定,手的笔如有千钧,任怎么拿,都觉得不得劲。
玉郎拿眼神鼓励她书写,可她几欲下笔都踌躇,她讪讪道:“写什么?”
“随便啊。”玉郎那嘴角又噙了笑意。
随便,好吧。她咬了咬牙,在心底又复诵了一遍我是疯子我怕谁,然后下笔磕磕绊绊地书写:
题桂花
暗淡清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她这诗可谓对节应景。
当然,诗也是好诗,李清照的能差到哪里去。
但是字惨不忍睹。
陶夭夭已经超常发挥,用了她略微觉得能见人的隶书字体。
玉郎默不作声,眼睛里是陶夭夭那如三岁幼童笔下的涂鸦。
那字拼命想站直,却又佛佛有什么力量在拉扯着站不稳,不可谓不丑,但个个攒足了劲,把诗意诠释得非常清楚。
陶夭夭搁笔,闭眼,见玉郎半天不出声,低下了头,问:“哥哥,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
玉郎那声音是要憋出内伤那种。
“你心里一定在笑!”
陶夭夭有点崩溃。不知怎的,以往莫邪等人看见她的字也是会狂笑点评,但她都不觉得怎么丢份,这刻却觉得羞惭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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