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道“殿下的字比这抄书的字,行笔更加连贯。而这抄书的字落笔更重一分,收笔又轻一分,可不是殿下写的。”
李无上蹙眉道:“先生说这话,可有凭据?”
“有没有凭据,殿下心知肚明。”李蝉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十章书虽不少,但用心些,几个时辰也就抄好了。殿下如此欺瞒,还不如带十张白纸过来。我虽不愿让殿下受苦,却不得不罚,算上昨日欠下的十遍,今日再加十遍,明日殿下要钞写二十遍,带到尔雅楼来。”
李无上冷冷道:“李澹,你就非要我抄书不可?”
李蝉语重心长道:“这回殿下切莫再作假,抄完二十遍也就没事了,不然只会越积越多”
话没说完,灵璧公主已拂袖离座,愤然离去。
出了尔雅楼,侍女跟在李无上身后,穿行廊下,她试探着问:“殿下,那二十遍书,还让王女官抄么?李学士眼力厉害的紧,可得叫女官再写得小心些。”
李无上却完全没听到侍女说的话,侧目朝尔雅楼看了一眼,骂了句“田舍奴”。
又走了几步,她才问侍女:“你刚才说什么了?”
侍女忐忑道:“奴方才说,那二十遍书,还叫王女官抄”
“抄,抄个屁!”李无上深吸一口气,又想起那章节第一句中的“澹素养性”,恨恨道:“澹个鸟素,养他娘的泼才!”
又一日。
李蝉来到尔雅楼,却不见灵璧公主,只见常伴她身边的侍女。
“近来天候酷热,宅中避暑的灵应法又有些冷,昨日殿下贪凉,在池边歇得久了,便感染了风寒,于是今天实在不便过来了,望先生见谅。”
“哦?太医看过了么?”
“昨日黄昏,太医署的咒禁博士便来了,开了一剂符水,叫殿下好生休养。先生不必担心,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殿下近来一段时日恐怕都不能劳心费神了。”
“这可不巧”
“殿下身体微恙,先生嘱咐的书,殿下是抄不得了。这些薄礼,还请先生收下,殿下说,待她痊愈了,再向先生求学。”
侍女说罢,边上的宦官递上一盘银两。
“这礼我就不收了。”
“殿下说了,先生来讲学,这是应得的修脯。”
“连一章书都没讲,收什么修脯?”
“这”侍女无言。
“我倒给殿下带来了一份礼物,既然今日殿下不便露面,便劳烦这位女官,帮我带过去吧。”
六王宅水榭中,姜濡负手站在池边,打量池中的负霜鸟石雕。
阵阵冷风拂过连绵的翠绿荷盖,迎面扑来。
姜濡吸入一口清气,感慨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李无上踩上一片荷叶,身姿随荷叶微微沉浮,她玩弄着茎上粉苞,微笑道:“你喜欢就常过来。”
姜濡看着李无上,莞尔道:“本来听说你病了,害我特地过来看你,你却哪有半分病容?”
“怎么,你还盼着我病么?”李无上笑了笑,紧接着,又冷哼一声,“我装病还不是托你那同窗所赐,若不是你,我连束脩都不想给他,白便宜了这田舍奴。”
“你要再跟他斗下去,谁都讨不着好。”姜濡笑了笑,“不过我也没看出来,他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殿下!”荷叶间传来一阵遥远的轻呼。
不多时,侍女从池子另一边过来。
李无上离开荷叶,问道:“那田舍奴走了么?”
侍女觉得外人在场,殿下这称呼着实不合礼节,小心看了姜濡一眼,低声道:“走了,不过李学士没收银两。”
这倒也不出李无上的意料,她点头道:“也好,没白便宜了他。”
侍女又说:“李学士还给殿下送了一份礼。”
“他给我送礼?”李无上挑眉,心中厌憎稍缓,李澹这厮,到底还是不敢把人得罪狠了,她伸手道:“拿来我瞧瞧。”
侍女递上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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