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北史（11） (2-1)

阳光从门楼画角处透射进来，微风轻轻摇响风铃。厚重的朱门已经打开，里面便是富丽堂皇的北史皇城。北史太师石进恭敬地献印绶、造册，然后匍匐跪倒在地，他身后，是一群同样恭敬的人们。

高超领着五百亲军迅速往皇城内跑去，灿烂阳光里，能够听到柔弱的惊叫声。我大踏步顺着台阶往走，身后是徐荆阳等人。我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很长，一直伸向面的宣武大殿。

我瞧见跪伏在两旁的北史皇亲国戚们，他们小心地低着头，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阳光暖暖的，我们湿漉漉的衣甲渐渐褪去了凉气，虽然很重，但我们的步伐却变得无比轻松。

新城终于拿下！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而新城守军却没有如辽城那样坚强。石兴把宋军的强大说得神乎其神，他们没搞懂我们有多少人马，相反，对于我们雨天来袭，已经胆战心惊，不知所措。昨夜皇城外火光冲天，硝烟滚滚，皇城内人心涣散，各怀心腹事。他们商议了一会，就决定投降。童来坚决反对投降，他手里还有两千人马，甚至痛骂石兴是国家败类。然而，石家一族很快就把他抓了起来，希望是一个送给我的礼物。

当我踏大殿前最后一节台阶，我回过身来，耀眼的阳光，让我几乎睁不开眼。魏尝领着五百宋军站在下面，大声欢呼“威-武”！

我的目光湿润了，这算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拥护的荣耀！我情不自禁向他们挥挥手！

北史的皇城非常雄武，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全城的景象。装饰得富丽堂皇，不知比我们顺宁的皇城强了多少倍。如果坚守不出，恐怕宋军很难轻易攻下。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其实弱不禁风的不是城墙，而是人们的心里。新城空仍有少许黑烟，为了营造声势，官署早被我们给烧光，这让我很心疼。这里的土地即将是大宋的，还好百姓没有受到太多惊扰。我早已经下达严肃军纪的命令，禁止骚扰民众，更是出榜安民，讲明我们立场。对于原北史官员，则一律带到大殿前听候发落。而这些皇亲国戚们暂且都被带到偏殿里，我没有考虑好如何对待这些人。

眼见得北史官员陆陆续续被押了过来，大部分不敢抬头看我们。我看出他们的惶恐，忽然想起黄益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国家不在了，人的尊严就不在了。但我能看见人群中，有些人多少对于我们是不屑的，那目光里满是仇恨。

我清清嗓子，瞧着下面的人，高声道：“我是大宋仲王萧子英，奉大宋皇帝之命，讨伐北史。北史国主石重，违背天道，忤逆亲情，屡次侵犯大宋，吉州百姓，苦不堪言。大宋秉承华夏宏志，替天行道。如今新城已在大宋手里，不久，石重必然溃败，伪朝必然灭亡。我考虑大家都是吉州人物，战事很快就会结束，所以，小王决定依旧请大家继续为官，造福百姓。当然，大宋会甄别对待，大奸大恶之人一定严惩不贷。”北史官员们一阵骚动，我笑了笑，说：“只要你们尽心尽力，大宋不会亏待你们！”这些人赶紧叩头谢恩，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让张纲负责给这些官员登记造册。

北史一个小内侍跑过来，卢番拦住他，小内侍特别清秀，十二三岁的样子，低声说道：“启禀大宋仲王殿下，您的姑母要见您！”

北史的皇后，就是我的姑母。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嫁到这里。每年都会回顺宁探亲，那时，我家在家族里并不被看重。门可罗雀的时候，最大的期盼就是有人来做客。所以，姑母的到来，能让我们兴奋好久。石重并不是太喜欢她，可能和我家的纷争有关。但她还是生了两个儿子，石光和石辉。都是很骁勇善战的人，据说，都跟着石重去了东平。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领兵攻打这里。不想世事难料，我有能阻止什么？

姑母要见我，我也想见见她。于是，我让徐荆阳负责宫外事务，领着卢番及几个亲军跟着小内侍进宫。

北史皇宫早已经被我们占领，我不许宋军进来骚扰宫中。巷道很深，小内侍低着头领着我往前走，走了许久，到了一座宫外，低声道：“殿下，已经到了！”我笑了笑，问小内侍的名字，他面红耳赤起来，最后小声说道：“我叫叶连城！”我点点头，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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