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北史（5）

天交戌时，夜色亦发浓重。忽听得平城南门方向人喊马叫，喧哗之声此起披伏，一阵混乱，不用说，是屈兀通他们开始行动了。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事态会怎样发展。那边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却没有厮杀的声音，一个时辰之后，渐渐平息下来。我不知道是否顺利，只求祖宗有灵，今夜如我所愿，却也担心屈兀通会背叛我们，焦急地等着消息，不久有人来报，说屈兀通已经进了平城，李锋的军队被挡在城外，对方也是严阵以待，剑拔弩张。再等了许久，李训出城，让李锋等人赶紧离开，以免伤了和气。双方都退军，李锋正领着人马稍稍后退，我又惊又喜，屈兀通已经进去，李训归来，看样子还不错，就等屈兀通城中放火了。

我大喜过望，这李训出来，让我心中稍安，一直担心双方交手，他的安全无法保证，这样我就不会背负骂名。继而又想到屈兀通，不知道他能否按照计划行事？又担心起他是否能打开城门？我虽然思虑万分，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坐在路旁，卢番则认真地整理着行装，大家都没有说话。

亥时，远远望见城中火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天动地而来。探马来报，平城城门打开了，李锋已经开始攻城，周泰也已经冲了过去。我只觉得热血沸腾，即刻传令，马奔往平城。

战马飞奔在夜色中，平城渐渐就在眼前。厮杀之声不绝于耳，我紧握剑柄的手都是汗。迎面来了一伙人，竟然是李训等人，他看见我，有些生气，低头不语，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让人送他去后边，自己则领着五百多人，继续前进。

李锋已经攻进城去，北史在城外的军队被魏尝拦住。北史军有些慌乱，他们几乎被杀个措手不及。接着周泰和徐荆阳指挥着大队人马赶到，早早竖起的招降旗下，许多北史士兵无心恋战，放下武器，都聚到旗下。

子时，城里的厮杀声渐渐远去，离平城还有三五里地时，有人来报，说平城已经在我们手里，荣兴等人尽数被捉，我顿时轻松起来，赶紧催促人马快些进城。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斜刺里一队人马直奔我而来，我不禁勒住战马，借着火光看清来人，俱是黑衣黑甲，手握大刀，我下意识地勒住马，对方的快马已经冲了来，一道寒光扑面而来。我吃了一惊，一提马缰，避开那刀，大喝道：“有敌军！”那人反手又是一刀，我用剑顺势挡了一下，虽然挡开对方的大刀，但感觉自己的虎口都麻了。那人稍稍后退，道：“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大宋虎卫军！”我应声道。

那人“哦”了一声，勒住坐骑道：“想不到你们竟然会用计，骗得平城。”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变化来。我一笑，道：“你们不也是用计吗？”

那人一愣，继而哈哈一笑，道：“你好聪明，我们确实想半途伏击你们，不想你们下手太快。”

这时，卢番等人已经赶来，并且和他们交手，而城里的周泰等人也冲了出来，他们是来迎接我的，见状赶紧奔过来。那人没有恋战，结成方阵，我们围住他们，但这伙人武艺出众，皆是手持大刀，已经伤了我们几个，只是看见城里人马不断杀出，这些人见状，打声呼哨，迅速撤退，那人临走时高声道：“后会有期。”我们并没有追赶，只是看他们消失在夜色当中。

我长出了一口气，右臂酸痛，对方那一刀力道太足，险些伤了我。周泰指挥人马做好警戒，然后请我进城。

这是一座大城，守备森严，如果不是屈兀通在里面做内应，怕是我们很难攻进来。马蹄在青石板路走着，大街两旁站满拿着火把的士兵，他们欢呼雀跃着，身后面的民宅却漆黑一片，隐隐传来小孩啼哭的声音，其实他们都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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