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今日收到的玉带。”何颙便将手里的衣带抖了抖,道:“而陛下也说了,李儒曾行鸩杀之事,只是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以至未能得手。”
“嗯……朱公伟或应也得知了什么,才会突然假意投靠董贼,以待时变。否则根本无法解释那等忠君体国之人,为何会突然前后不一。”
“今日余又得了这一密旨,便是一个契机,一个彻底将董贼送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契机!”
“主公的意思是?”富商瞪大了眼睛,隐隐猜到了什么。
何颙恢复了智珠在握策士的风范,道:“我等都太小瞧陛下了,以为陛下被囚深宫中便无外援。”
“可诏书上却处处提及有义士相助,再想想故大将军曾也有恩将士,想来早已为陛下安排了人马。”
富商皱眉听着,不置可否。
何颙却已陷入自己的推论中,无法自拔:“如此看来,今夜余只需听从陛下吩咐,必有一场覆灭董贼的谋划!”
“主公心意已决?”富商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何颙的分析也太过主观。然而,眼中却希冀之色居多。
何颙也毫不迟疑,当即回道:“那是自然!”
已是溺水之人,自然会抓住一切能够到的东西,哪怕只是根稻草,也会以为是能拉上岸的绳子。
富商也明白自己的性命,已与何颙绑在了一起,慨然恭祝道:“主公神机妙算,必会满载而归!”
……
好不容易熬到二更天,躲在开阳门半里外一处角落的何颙,冻得忍不住哈气暖暖发僵的手。
可比手更冷的,是他的心:已是宵禁后,城门紧闭,怎么可能会有义士前来?
如此重大的错漏,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时,一辆前狭后圆的鸾车竟从黑暗中缓缓驶来,车夫身着皮裘,戴着一顶遮住大半个脸的蓑帽。
何颙欣喜若狂,想也未想从黑暗中现身。
“何颙?”车夫的声音很谨慎,见何颙点头后,又迅速沉声道:“上车!”
紧接着,又拿出一套宦官服饰丢给何颙,交代道:“换上后在车里什么都不要说,也别乱看。”
鸾车随即缓缓行进,换好衣服的何颙清楚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却不知城门司马为何连盘问都不曾。
紧遵车夫吩咐的他,默默坐在里面不闻不问。
大约感觉半个时辰后,车夫才停了下来。又带着他借着月光在园林中转来转去,最终停在一座宫殿前。
“进去,有人在等你。”
何颙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正欲问些什么,车夫又催促道:“快一些,我只能在外等你一个时辰。”
随即,又郑重躬身一礼:“汉室有尔这等忠臣,社稷之幸!”
有了这句话,何颙安心了不少。
回了一礼后,匆匆向眼前这座看起来有些冷清的宫殿内走去,很快又碰上一位拎着等候的宫娥,对他说道:“噤声,且随奴婢来。”
宫娥走得很快,何颙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落下几个身位,赶紧追将上去。
眼见宫娥推开一处房门,里面灯火通明。
来不及多想的何颙匆匆进入,然后便傻了眼:里面不是想象中众人谋议的场景,而是间豪华的卧房。
面前那张低矮宽大的床榻上,一位老肩巨滑、衣衫半解的妇人,正对他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嗤笑。
“太,太后?……”何颙大脑一片空白!
但何太后显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猛然间花容失色,惊恐尖叫道:“来人呐,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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