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
到了太尉府,急不可耐的李儒连等董卓上完药都来不及,问道:“当真要取消洗掠洛阳一事?”
“嘶……”敷药的御医手重了一下,董卓当即吸了一口凉气,没好气地看向李儒道:“当老夫这鞭子是白挨的?”
随后,才向御医交代道:“轻点儿!”
“太尉饶命!”御医当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董卓这个怒啊,却只能憋着气挤出一个笑容,又道:“老夫只是让你轻点儿,又没说要怎么着你!”
一听这个,御医非但没宽心,反而更加惶恐:“太尉千万留情,在下家中尚有年老孤母、嗷嗷待哺幼童……”
瞬间,老董就硬了,拳头硬了:怎么着,非要逼我是吧?
李儒也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接过药罐道:“汝先退下,此事由我代劳便好。”随后一边细心敷药,又一边蹙眉思忖着道:“如此说来,太尉这二十鞭,果然另有深意。”
“那是自然。”感受着李儒的手法还行,董卓哼哼着道:“你可已交代好了,让侍卫去军营里散播消息?”
“属下办事,太尉放心。”敷完药膏,他又要拿绷带想细细为董卓缠好,道:“交代的重点,第一便是说清太尉从未允诺过纵兵洗掠洛阳,第二就是赏赐只迟上几日,并不会取消或短少。”
“善。”胖子闻言,感觉这位高质量狗腿办事就是可靠,又看了一眼那绷带道:“这绷带用酒精消过毒……算了,让人用沸水煮上一遍,晾干后再用。”
随后,又眯着眼睛道:“消息散播出去后,应该能宽限个几日……不过,要想真正消除将士怨气,令其归心听命,稳固住老夫的根基,还得拿出真金白银才行。”
听到这里,李儒也没心思问绷带为何要用沸水煮的事儿,而是有些奇怪地看向董卓:“主公原来也深知此事其中关窍……可为何,非要取消纵兵洗掠洛阳?”
一听这些,便知李儒的谋略大局水平还有些欠缺,也懒得解释:“老夫任性,难道不行么?”
“.……”
李儒的脸立时僵了一瞬,心中忍不住吐槽: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任性个屁!
随即又想起他之前在兵营里信誓旦旦的模样,眉头不由一动:“主公,可是心中已有了对策?”
“嗯……”老董闷闷点头承认。
李儒赶紧摆好侧耳倾听的姿势,可随后就傻眼了:等了大半天,这死胖子也不说到底是啥计策。
没奈何,只能讪笑一声,试探问道:“主公,究竟是何对策?”
“老夫不想说,想听听你有啥法子。”
“为何?……”这下李儒也硬了,抓着绷带的手就硬了,有种想勒死这胖子的冲动。
老董却很理直气壮,道:“第一次拿主意,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想多听听你们这些谋士的意见。”
“我们?”
“不错。”老董点头,随后看向大门道:“那人差不多该来了吧?”
话音刚落,门外侍卫便进来禀告道:“太尉掾贾诩已带到。”
董卓闻言当即起身正坐,还虚披了件外袍遮身,面色肃然地吩咐道:“快有请贾先生入堂。”
“贾文和?”李儒并非什么自负之人,也未曾想过独霸董府智囊的名头。但今天这事儿,让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黑胖子了。
军营里自罚三杯之计暂且不提,单说贾诩此人……这人少时并不出名,只有名士汉阳阎忠异之,说他‘有良、平之奇’。
初时察孝廉为郎,因有病辞官,后被董卓征辟为掾,也一向低调深沉,并未显露出什么过人之处。
今日,太尉怎么想起把他唤过来?而且看那反应,竟还大有刘邦遇张良的欢喜和恭敬。
“属下贾诩,拜见……”四十年岁上下、趋步而来的贾诩双目低垂,神色清淡,语调也不疾不徐,正欲向董卓施礼。
没想到身子还没伏,就再也下不去了:“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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