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长沙府。
朱标的行程,事先已告知了朱梓和长沙府衙。
所以。
早在朱标距离长沙府还有近百里之时,朱梓便就领着滕揖在城门外恭候大驾。
等看到朱标的仪仗时。
朱梓饶有深意的看着滕揖道:“滕知府坐镇长沙,已近十年了吧?”
滕揖点点头,自嘲一笑,“说来惭愧,不多不少,整十年了。”
闻言。
朱梓淡淡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本王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只是吧,你这人似乎不太聪明。”
一听这话。
滕揖嘴角抽搐了两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
虽然他已是不惑之年,但骨子里,依旧埋藏着那份书生意气。
只不过,这番话从朱梓口中说出来,滕揖却是没有丝毫想要反驳的心思。
因为。
他知道。
朱梓,有说这番话的资格。
因为,正是有了这位年轻的藩王,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长沙府才会有了许多的新气象。
看着有些窘迫的滕揖,朱梓讪笑道:“所以呢,这知府,你也就不用再干了。”
此言一出。
滕揖心头猛然一颤。
心道:本以为你是那表面玩世不恭,但实乃聪慧过人,大肚能容之辈。
不曾想,终是个养尊处优,心胸狭窄的王爷罢了!
滕揖啊滕揖,枉你如今还一心想要辅佐于他,可人家根本就没看你……你,何苦来哉!
他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正欲开口,朱梓却已是抢先了一步。
“去武昌府,做个布政使吧!”
轰隆!
这句话,就如同一颗炸雷一般,在滕揖的脑海之中瞬间炸裂。
滕揖整个如遭雷劈,愣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我枉作小人也?
良久。
滕揖从震惊中走出。
心中喃喃一句。
看着眼前带着一脸标志性浅淡笑容的年轻藩王,滕揖的身子,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要知道。
他滕揖虽是进士出身。
可古往今来,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
可滕家虽然家境还勉强算得殷实,但却并没有什么背景。
加之滕揖性格内敛,属于光练不说的那种人。
所以,他迈入仕途十余年。
从一个县衙的小主簿,到如今的长沙知府,他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汗水与心血。
但是到了知府这一级,再想更进一步,那可就不是光靠勤奋就能行得通的。
再往,要么你朝中有人。
要么,你舍得送银子。
当然,如果你乃是身怀大才者,同样也会有出头之日。
只不过。
滕揖虽然是公正廉明,但若是说他有济世之才,只怕他自己都会第一个摇头。
严格说起来。
滕揖便就是一个中规中矩之人。
坐镇长沙府十年,既无大功,却也无过。
因为公正廉明,中规中矩,所以自己想也不去。
同样的,别人想要把影子跟身子一样正的他弄下去,也是没有丁点办法。
本来。
在朱梓前来就藩之时,滕揖便就已经做好了被朱梓打压,甚至是贬职的准备。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位潭王殿下,似乎与传闻中有着些许的出入。
虽然,这位年轻王爷看似行事乖张,不计后果。
但偏偏每一件事,他却又能精准的把握好一个度。
比如他摆明了要敲诈勒索。
却是巧立名目,以卖墨宝的形式,把长沙府大半的地主富商,都给狠狠的宰了一把。
钱他拿了,你不但挑不出半点毛病,还得夸他的字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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