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府。
厢房之中。
身材偏瘦,但双目却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面带笑意,朝着朱梓拱手一礼。
他语气恭敬,而又不卑不亢,“下官滕揖,见过王爷。”
“嗯。”
朱梓浅笑点头,也不跟滕揖说客套话,便就直接坐在了主座。
见状。
滕揖眉头微皱,却也不曾多言。
虽说按照规矩,他才是这长沙府的主政之人,可现在也并非在公堂之,他也就未多计较。
而朱梓这番举动,自然就是刻意为之。
既然自己连圣旨都敢拒绝,若是对这一府主官客客气气,那才有些不合情理。
而且。
他可是有人设的。
骄横跋扈,目中无人,老朱家的纨绔八皇子。
这要是来了自己能横着走的封国,反而是却一反常态。
那可就要让人生出不少玲珑心思了。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滕揖落座后,亲自给朱梓斟了杯茶,淡淡笑道。
“也没什么大事。”
“本王就是来问问,咱们长沙府,现在有多少人口,府衙里又有多少的存粮。”
“你也看到了,最近这难民似乎越来越多了呀。”
“回禀王爷,我长沙府人口九万八千六百四十三人,存粮八千石。”
闻言。
滕揖不假思索,便就开口回道。
显然作为知府,他对自己治下的长沙府乃是甚为了解。
近十万人,按照一人一天消耗一斤大米来粗略估算。
八千石大米,在不计算百姓自家粮食的情况下,遇到紧急情况,至多能顶半个月。
不得不说,这存粮的确算不得多。
让人围城一个月,饿都得饿死。
“那,城中有多少地主富商?”
闻听此言,滕揖带着些许疑惑道:“王爷这是?”
“这不是来就藩都半个月了,这些个地主富商,也没见来府走动走动。”
“这邻里乡亲的,有点说不过去呀。”
朱梓看似随意的开口说着,嘴角挂着一抹微冷笑意。
滕揖愣了一愣。
心道这潭王莫非真如传言中一样,霸道蛮横,心胸狭窄?
恐怕此番前来,这朱梓除了要给这些个地主富商穿小鞋。
同时也有意敲打敲打自己啊。
毕竟。
自己从朱梓就藩到现在,可是连根毛都没给朱梓送过。
只是。
如今谁都知道,你潭王殿下,乃是被朱元璋踢来长沙府就藩的。
这个节骨眼,除了自己这些个当官的,必须得走个过场。
那些个地主富商,别说见,光是听着朱梓这两个字,那躲都躲不及。
谁敢来掺这趟浑水啊?
见滕揖的眼神游离不定。
朱梓心知已然达到了目的,遂道:“将长沙府这些个地主富商的名册整理一下,明日本王派人来取。”
“如此没有眼力劲,本王得让他们长长记性才行。”
说完。
也不等滕揖开口,朱梓起身直接就飘然而去。
坐在金灿灿的奢华马车。
朱梓斜倚在窗栏边,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现在,滕揖应该已经对自己“嚣张跋扈”的人设有了认识。”
“接下来,就得让当地的这些个狗大户搞清楚状况。”
“可是,自己身为坐镇湖广行省的藩王,总不能跑人家里去叫嚣吧?”
“那也太掉价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这事更加顺理成章一些才行。”
这般想着。
朱梓望了眼身旁的小春子。
这家伙吧,从小跟着朱梓,平常走路,眼镜恨不得都是看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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