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掩映里,抬头之间,同徐北苍打了一个照面。女人神色戒备,四目直直对视,胳膊带动着门很快阖上。
看着紧闭的木门,台阶下,徐北苍驻足原地,倒水女人直直看向自己的神情停留在脑海里。
晚风荡过,徐徐散去间,进村以来的所见之物,幕幕呈现在徐北苍眼前。
脑中霹雳明亮!
终于找到进村以来让自己感觉怪怪的地方:这村里之人,看向自己时,视线永远是一个方向!
原以为是对陌生入村人的戒备,可此时回想看,那一张张面孔的神色里,分明不是戒备,而是眼珠根本不会转动。从村口遇上的那一群孩子,到刚才倒水的女人,亦或是沟里寻食的狗,眼神方向都是定格。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徐北苍,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暮色,悄然间寂静。
拂耳的风,钻入后背,荡过毫毛。
袖袍里,一张惊雷符箓悄然滑至手腕处。
脚步在村里路上步步向前,时而发出吱嘎的响声。
不知不觉的,渐渐走至村头。
一栋土石墙茅屋,静静矗立在面前。夜风荡过,破碎木窗发出呼号的声音,茅草在屋顶随风凛冽飘摇着,门虚掩着,夜风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黯黄的光亮透过门缝,洒在门前的台阶上,将台阶缝隙中歪斜的杂草拉出长长的影子。
徐北苍的目光透过门缝,只见一老妪背对坐着,感受着内里气息,眼神定量着,近前伸手叩了叩门道:“过路之人,夜里赶路至此,可否借口水喝。”
老妪转过身,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盯着徐北苍,和善的缓缓点了点头。
徐北苍不动声色的推门进来,看到老妪手里正捏着一个面团。
屋内中堂,摆着一张木质四方桌,桌角处,黯黄的油灯跃动着光芒,照耀得老妪脸上沟壑分明。
桌上堆着糅好的面团,颜料沁染着四方桌,处处是斑斑驳驳的痕迹。
老妪就坐在长脚凳上,佝偻着腰,十根手指在面团上不停的捏着。
先是躯干。
再是四肢。
拿起桌上的木质刻刀,徐徐而下,渐而雕镂出人形和脸部五官。
成形之后,老妪拿起一旁的颜料笔,沾染上涂料,一笔笔的涂抹着。
细黑的眉毛,漆亮的眼珠,红色的唇,就连衣袂裙摆的细微里,都一丝不苟,肉眼可见化作栩栩如生的面人。
做好的面团人,被一个个摆在老妪身侧的竹篾里。
徐北苍环视四周,在这一方石土屋内,并无多少物件,就是错落着这样的一个个竹篾,而窗口边竹架上,摆着的面人形态各异、场景各不相同,既有农活忙做,也有嬉戏打闹。
老妪做完手上的面人,伸手指着角落里的水缸道:“缸里有生水,热水被老身和面用了,客官若是不嫌可自取。”
徐北苍感谢一声,拿起挂在土石墙上的水瓢,从水缸内舀出一汪沁凉水流。吹出一口气,水波荡漾。
老妪手里不停,温声的说道:“客官,夜路不好走,不如就在老身这里歇下,偏房空着,明日一早,再去赶路吧。”
徐北苍不置可否,应声点头问道:“老人家捏这么多面人,附近可是有城郭集市售卖?”
老妪愣然抬头,思索间刚欲作答,一阵清脆的脚步伴随着稚嫩童声从门外传来:“阿奶,我来买面人。”
声音有些熟悉......端着水瓢的徐北苍闻声看过去,正是刚刚村口撞上的小女孩。
留意观察着,果然,眼珠瞳孔方向,跟村口时一模一样,对视之间,毫无眨眼迹象。
见徐北苍这个陌生人站在屋内,女孩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老妪见状,笑脸走上前,从窗下竹篾里拿出看上去是一家三口造型的面人,从小女孩手里拿过三个铜板后令其离开。
尔后,老妪转头看着徐北苍笑道:“让客官见笑了,乡里人都未见过世面,惧生,老身这就带客官到偏房休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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