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授课 (3-1)

踩着着白色粉笔吱吱呀呀在黑板上摩擦的节奏，阶梯教室外投射进来的太阳，不安分地追着男人移动的指尖，一跳又一跳地散落在空气之中。

随着他用力顿下最后一个数字，完整的一大串清晰的板书，便整整齐齐铺在了春日的日光上。

停下笔，林朝歌转过身来，面对着讲台前的学生们。

即便是带着口罩，孩子们各异的表情，还是清楚地映射到了男人的视线之中。就像是全世界所有的大学生们一样，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不少人，精神其实早就已经溃散到不知道多少光年以外，只留着被惯性操纵的肉体凡胎，还在这里和枯燥的数学进行无谓的纠缠。

但同时，当然也有还保持着课程刚开始时的那种专注力的同学，仍然试图跟上自己的步伐。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为了计算进风口各部件中压力，温度和功的变化，我们引入了两步焓差和熵函数的计算公式。”说着，林朝歌指了指身后之前写下的两个积分。

“对于等熵过程，即ds=0，那么就有这个式子。”

“两个式子迭代求解，目标温度就可以输出了。”

“很简单的过程，不是吗？如果你们热力学学得够扎实的话，一下就可以理解清楚了。”

“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在课下，和我的office hour（课后答疑）来找我。”

“今天就到这里了。好了，我想大家可以提前下课了。”显然，林朝歌之前讲的所有话，都没有这句话威力巨大——得到老师的赦令后，不少断线的学生，就立马重新链接了上来。收拾好东西，轻轻向着年轻的男人道别后，他们就从教室的前门离开了。

通常状况下，最后决定上私立校的同学，大部分都是滑了国公立的档——在日本的高考体系下，即便TER测试（相当于全国统考）获得了很好的成绩，由于自主考试时间的冲突，在所有的国公立学校之中，大家最终只能选择一所目标院校。

没有类似报考限制的私立学校，就会成为受验同学们的保底选择。经常会看到有学霸冲击一桥东大失败，最后只能投入庆应和早稻田的温暖又昂贵的怀抱。

现任的首相，即便是高中上得是王牌名校开成高校，当年其实也是二浪私文的考生——两次东大落榜（做浪人生复读）后，只能妥协地选择了早稻田的法学部——这也是他的所谓“黑点”之一了。

当然，这不是说早稻田的这些学部同学（本科生）不优秀。只是相较于东工，林朝歌确实觉得这里的同学们，少了些许钻研技术的热情。就像他们选择创造理工学部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在科学的大道上碰得头破血流，而单纯只是图毕业后好就职一样。

林朝歌并没有指责他们的道德优势——毕竟他自己，好像也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入职的。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长久的住院生活，让林朝歌再次丢了KMAXX那边工作。而虽然黑木父子倒台了，短时间内，因为各种背地里肮脏的原因，自己好像也回不了公司。

就在犹豫是不是专职留在家里照顾妻子和儿子的时候，不知道又被谁拜托了的老师，突然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早稻田的讲师面试。不知道自己面试答得怎么样的男人，凭借着自己博士和工作期间发表的可以钉成一本厚书的论文，还是拿到了得来不易的教职——他直接被升为了准教授。

因为资历的考量，私立大学入职直升准教授，确实是非常非常罕见的现象——不过要是国公立大学，那就百分之百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总而言之，今天是新入职的副教授开设的课程，第四周的授课结束的日子。

“林先生（老师），请问这周是不是要准备第一次考试了。”男孩的声音响起，林朝歌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助教。

“张君，我觉得也确实是时候了。这周末我就把考试的题目发给你吧。”这次仓促找来的张恪，是一位西边大陆来的大学院二年级修士院生（研究生）。他在林朝歌现在就职的研究室的另一个老师手底下做研究，而也因为这层关系，林朝歌认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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