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隙间 (3-2)

在这个国家，女性成为医生的困难绝对不小。首先，对于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的高中毕业生，各个医学院的大学入试成绩要求，普遍都是最高的那一批。即便是地方排名较差的医学专门院校，收取的学生分数，都可以超过一些地方旧帝国大学的工科专业——更别提旧帝国大学和有名私立大学的医学部了。再加上为了维持医生资源的稀缺性从而造成事实上的垄断地位，在医生和卫生官僚团体的阻挠下，全国上下除了因为支持东北地震复兴而扣扣索索在东北药科大攒出来的一所医学院，几十年来，竟然就没有开设任何一所新的医学部。就连东京的名门早稻田，也因为错失了机会，至今没有开设医学部——这也导致了早稻田在和庆应的排名厮杀中，时不时处于下风。

而对于女性，尤其是在入学报考的阶段，更是会受到学校赤裸裸的歧视。就比如高本的母校，自2011年开始在招录考生时，就会有意识的为女生减低分数，同时为男生加分。在最严重的年份，该校录取的考生中，男性的比例甚至达到了八成。

“嗯。小凛可是很优秀的一位医师呢，之前也一直向我安利她的诊所。”桥本将鱼肉就着鱼皮送入口中，柔软和酥脆的双重口感，伴着罗勒和盐的点缀，在她的口中炸开。

来这里也有九年了，对于当地成熟的分诊医疗系统，林朝歌也是有所了解。不同于海那边的偏好大医院的就医习惯，岛国的“三级医疗圈”的架构，即市町村—市町村集体—县的分层，同完善的“转诊”体系结合在一起，虽然在应对一些传染病的时候表现可称灾难，但是平时还是很好地兼顾了效率和公平。一般如果没有什么急性的或者严重的疾病，大家都会选择小诊所诊疗——不过其实没有转诊证明的话，想直接去大医院而不被拒收，也是近乎不可能的。

“高本桑的话，我也是很信任她的。”林朝歌下意识地说道。

“哈哈哈。”很奇怪的，桥本奈奈未突然遮住嘴巴，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女人用脚，将自己的椅子向着桌子远离的方向蹬开，侧身弯下腰来，甚至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吗？”林伸之有些担心地望着奈奈未，生怕她把自己呛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很奇怪啊。小朝你又不看妇产科，你为什么要信任她呢？”笑了好久，奈奈未才停了下来。直起腰看着林朝歌，女人的双颊有些泛红。

虽然在一起也很久了，但是时不时林朝歌还是捉摸不透桥本的笑点。他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接着看着女人因为爆笑而有些凌乱的刘海，站起身来，帮她将遮掩视线的碎发，轻轻拨到了一边。

早已习惯这样的互动，桥本缓了缓气息，接着将椅子拖回原位。

“这个虾仁，其实我觉得下次可以少勾点芡。”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林朝歌指着桌上的干烧虾仁评论道。

“不勾芡总觉得不够味道啊...还是等小朝你学成了再改动吧。“在桥本奈奈未的世界里，其实青椒肉丝也是要勾芡的，只不过因为林朝歌总是在抗议，她现在做本地风的中华料理的时候，总是有意识按照他喜欢的方式处理。但是干烧虾仁是最后的底线了，奈奈未并不准备改掉这道菜的做法。

“哎，那得多久之后了...”林朝歌很有自知之明地哀嚎道。

“那你不更得好好学习了吗？”确实难以反驳。

两人又聊了会关于产检预约和家务的事情，接着结束了晚餐。

林朝歌很有自觉的将碗筷一同收拾到了厨房的水槽。略微冲洗后，又将它们好好地摆到洗碗机之中，倒入洗洁精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赞美科技！男人这样想着。

留着洗碗机哼哧哼哧在厨房原地工作，林朝歌紧挨着桥本奈奈未，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里正播放着NHK晚间黄金时段的七点新闻，两个人肩并肩陷在沙发中，不时对新闻中报道的事件交换着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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