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带来的那三个家奴,平日哪里吃过这些菜肴。见少爷发了话,谦虚了一番,便如风卷残月,一番狼吞虎咽。
康道咸正襟危坐,起初并不下筷,可能是觉得和三个家丁一起吃饭,有辱斯文,等他举起筷子时,一桌子酒菜已经让徐景和四个家丁吃的七七八八,没剩多少。
“康先生,莫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康道咸不说话。
徐景调侃一番,又招来伙计,让他再上几盘酒菜。
伙计刚下去,忽听楼下一阵吵闹声,好像有人打架,徐景连忙起身要去外面看。
来福拉住他,一手按住刀鞘,踢了踢旁边一个家丁,那家丁正抱着个猪蹄在啃。
“周大牙,瞅瞅咋回事!”
周大牙抓起半截没啃完的猪蹄,连忙出去。
徐景放下筷箸,摩拳擦掌道:
“看来这太仓也不太平,刚来就遇上打架。”
剩下那个家丁,放下了手中鸡爪子,附和说:“少爷莫怕,有我们仨在,豁出这条命,没人敢惹少爷!”
“少爷我怕了吗?”
徐景瞪那家丁一眼,还要再骂。
周大牙跑了回来,急急道: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是个福建蛮子,醉醺醺的,吃了些好酒好菜,却不给钱,口口声声说是给大学士送信·····”
“给大学士送信?”徐景眼睛眯缝起来,闪出一道精光。
抬头望向康道咸。
康道咸疑惑不解:“凡公文,都走驿道,公文堪合,一日一程路,无论水路陆路,自有驿馆提供食宿车马邮船,完全不用担心到不了京城,这人怎的要来城外打尖?莫非是私人驿卒?”
“康先生的意思,这是个骗子?”
康道咸犹豫不定道:
“也说不定,近来各省府台家奴,借口押送公文,白吃白喝,敲诈酒肆的,大有人在。不过能和大学士攀上关系,也非寻常百姓···哎,京城水深,又是个过路的,咱不去招惹他。”
这时,楼下那个自称信使的酒汉,借着酒劲,声音越发大起来,用不甚标准的官话吼道:
“海刚锋海大人给吕少保的信,你等也敢阻拦,老子从福州一路过来都没人敢慢待,你们是什么东西!耽误军国大事,大学士一句话,拆了你们这家破店,要你们个个下狱!”
徐景喜出望外,心道,好啊,来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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