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地之上起新坟 (2-1)

裴体来到两座无字碑前，缓缓跪下。

雨水混着他的眼泪落下，他大声叫道：“孩儿不孝！陷于父亲，母亲于此地步！我裴体愧对列祖列宗......”

曾经的他或许对于自己的父亲裴休逼婚没有了好感，可当自己的父亲死在了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好像所有的对错都不重要了。

他在这一刻不禁想自己当初同意了自己的父亲的话，早日与李氏之女成婚，与那徐氏贾氏少些瓜葛是否就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死去的人永远躺在这，活着的人还在温暖的床榻之上做着美妙的梦。

这时候只见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闻声出现，她的目光迷离，一只眼睛泛白。

她瞎了一只眼。

裴体强忍自己的哭意。

只见自己的新娘踩着泥泞的地走到自己的面前痴痴地笑了笑：“你真好看.....这俊呢......跟我相公一样......可我不能回到相公身边了......我脏了捏......”

裴体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却惹的她一阵惊吓，猛然向后避去。

老人站在裴体不远处开口说道：“少爷.....小姐.....小姐早就疯了.....”

裴体不加理会，只是看着眼前的妻子，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庞，那原本干净秀气的脸上如今满是泥泞与污垢。

裴体小心翼翼地帮忙擦拭，眼眸低垂不敢看她的眼睛轻声开口说道：“对不起啊......真对不起啊......娘子......”

与此同时，小青摔杯猛地站起看向老禅师：“老匹夫，你诓我们！”

老禅师目光似有混沌，似有清明：“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施主......老衲从未骗过你们.......”

“你.....你是.....你好像我那夫君......”女人歪着脑袋看着裴体说道。

裴体声音极其温柔：“傻瓜，我就是你的夫君啊。”

他的目光从未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离开，他想起之前在家与自己父亲的种种争吵。

“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我如何能够娶她！如果......如果.......如果她是一个十分丑陋十里乡亲都嫌弃其人品的女子呢？”

裴休袖袍一甩朗声吼道：“她叫李娟！你自己大可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否真的如你这般想的一样！”

裴母连忙轻抚裴休的背，一边朝着裴体打眼色：“夫君别气别气，跟着小孩子置什么气啊......”

过往的一幕幕好像就在眼前，裴体痛苦不已。

李娟似乎有些迷茫与痛苦。

脸上神色不停变换，随后猛地推开：“胡说！你胡说！我的夫君死了！死了！就是你杀害的！就是你杀害的！如今还想来占有我.....我不从.....不从.....我夫君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旁的老人此刻早已泣不成声。

裴体一步一步靠近，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我是！我是！我真的是......我就是你那夫君啊......”

千言万语此刻如刀子一般梗在心头，卡在喉咙。

裴体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提起手中的桃花酥急忙问到：“桃花酥，桃花酥。这是娘做的桃花酥，你吃吗？”

听见桃花酥三个字，李娟好像想起来自己的夫君似乎也喜欢吃桃花酥，于是她试探性的向前挪动几步。

裴体将自己手中的桃花酥打开，里面早已被雨水浸湿。

原本好看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团散乱的桃花团，裴体依旧温柔的说着：“对不起啊......对不起.....下雨了，娘做的桃花酥都被雨淋湿了，我又抓的太紧变成了这个样子，没关系的，还可以吃的。”

说着，裴体从中捏下一块放入自己口中。

李娟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一团不堪入目的桃花酥。

裴体见状将它递给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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