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辅抬手还礼,面色稍缓:“殿下言重且折煞老臣了,朝堂之上各抒己见而已,无可厚非。”
太子再施一礼:“老师大量。”
二人一同往前走去,姜正辅到底还是道:“有些话,方才在殿上老臣不便言明,营洲当下如同一处漩涡,各方势力闻藏宝图三字而动而营洲地处关键,丝毫马虎不得”
说着,脚下微顿,似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宣政殿的方向,声音压得愈低,却越发肃然:“陛下龙体欠安,正是关键之时如此关头实在不宜出任何差池,北地之事,殿下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吾明白老师的苦心,宁可自己背负诸多非议,也要为吾、为大盛谋长久计”太子神态恭儒,言语间却透着坚持:“但吾认为,定北侯并非心怀不轨之人,愈是关键之时,吾愈不愿见有错冤忠臣之事发生。”
隐约听出他后半句话中所隐含之意,姜正辅收敛神情,道:“看来臣已无甚是可以教给殿下的了。”
“老师所授,已足够吾受用终身。”
姜正辅垂眸抬手:“不敢当此言臣尚需前往政事堂料理公务,便先告辞了。”
“老师慢走。”
太子目送姜正辅离去,于原处注视那道背影良久。
直到贴身内监寻上前来:“殿下”
“回吧。”太子负手,转身而去。
其回至东宫时,正遇吉南弦于廊下安排今夜值宿之事。
“殿下。”吉南弦上前行礼。
“可得空陪吾手谈一局吗?”太子含笑问。
“此乃微臣之幸也。”
吉南弦直起身,跟在太子身后进了内书房。
内监很快摆上棋盘,奉上茶水。
房门被合上,二人对弈间,太子说起了早朝之事。
吉南弦认真听着,却并不多言。
“定北侯如今身陷藏宝图传言之中,不仅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朝堂上下对其不满之声也日渐鼎沸,身处如此境地,吾很担心他是否能顶得住这诸般压力”
“所以殿下才于早朝之上直言回护,为的便是平衡那些不满之声,以缓定北侯当下处境之艰”
说白了,也是怕将人给逼急了。
当今太子殿下,从来都不是只会心慈手软之人。
“是也不全是。”太子不动声色,落下一子:“南弦,你如何看待定北侯萧牧此人?”
他与吉南弦年纪相仿,幼时也曾有些交集在,私下于称呼上便亲近些。
“臣与这位萧侯素未谋面,倒是无从评价。”
太子摇了摇头,笑叹口气:“你总是这般谨慎的”
吉南弦闻言也笑了笑,旋即道:“于大局而言,臣的确不宜妄下结论,但臣之幺妹在信中倒是稍稍提过萧侯几句”
“吉小娘子?她如何说?”
“道是萧侯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舍妹这般心性与之亦能相处甚欢,可谓颇为投缘了。”
“哦?相处甚欢?不知是哪一种相处甚欢?”
太子目含好奇,忽然满脸的八卦之色须知萧侯不近女色的传言已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吉南弦轻咳一声:“应只是字面意思罢”
没听到想听的,太子有些失望,很快却也笑起来:“吉小娘子的性子吾是知道的,能与其投缘之人,必然也是个妙人了!”
再落子之时,忽而道:“就私心而言,吾并不怀疑萧牧的忠心。”
这干脆到稍显“天真良纯”的话,让吉南弦颇感意外:“殿下与定北侯有过交集?”
“不,只三年前其入京领赏之际,吾曾见过一面”太子笑了一声,道:“说来的确古怪,正因这一眼,便叫吾觉得十分合眼缘。”
吉南弦愈发惊讶了,旋即不知想到什么,也目露笑意:“据舍妹所说,这位萧侯样貌俊美,堪比神仙”
“倒也对!”太子笑着道:“如此样貌者,任谁见了,怕都会觉得合眼缘了看来吾也只不过是尘世间一肤浅之人罢了。”
话音落时,唇角笑意也变得浅淡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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