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亲自斟满酒杯,抬手朝着季孙斯递了过去。
“主君放心,此酒无毒。”
季孙斯望着阳虎戏谑的表情,心中是又惧又怒。
他双臂垂伏在膝盖上,两手紧紧地捏着衣裾,沉默了半晌后,还是伸出手从阳虎的手里接过耳杯。
“有劳阳子了。”
……
与此同时,曲阜学社。
孔子前日便受到鲁侯的邀请,在今日一起参加于蒲圃举办的飨礼。
所以昨天他便事先斋戒沐浴,今日起床后他像是往常一样,来到家庙中进行祈祝。
一切准备妥当,孔子正准备登上马车前往蒲圃。
谁知还不等他出门,却看见了孔鲤正在学社正门前徘徊。
“鲤啊!你不是应该在菟裘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孔鲤被老爹叫到名字,吓得浑身一哆嗦。
“那个……父亲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所以孩儿特地向邑中告假,回来探望您和母亲。”
孔子听到孔鲤居然这么有孝心,笑着点了点头。
“立身有义矣,而孝为本。你能明白这一点,距离义也就不远了。”
说完,孔子便撇下孔鲤,向着门外走去。
孔鲤见到他要走,赶忙抢先一步,拦在了孔子的身前。
“父亲,儿久别归家。您就不能多与我说上两句话吗?”
孔子见他这样,也不能直接呵斥他,毕竟孔鲤出于孝心,大老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做了好事不夸奖,这也不符合他的教育准则。
但他毕竟有国事在身,现在也没工夫与孔鲤在这里闲聊。
于是,孔子只能开口问道:“学《礼了吗?”
孔鲤被他问的一愣:“嗯?”
孔子趁着他愣神的时间,赶忙走出了门。
末了,还不忘记宽慰道:“鲤啊!你先去与你母亲聊聊,她也很久没见你了。闲暇之余,还可以学学《礼,有不懂的地方,等为父晚上回来替你解答。”
孔鲤看到父亲要走,赶忙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拦在了马车前方。
“父亲,你不能去啊!”
“不能去?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孔鲤急道:“阳虎将要在蒲圃掀起叛乱,那里即将化为战场。您现在过去,这不是去送死吗?”
“什么?!”
孔子闻言,拍打着车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孔鲤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方才吐露道:“这我不能说。”
孔子问道:“是予告诉你的?他是准备与阳虎在蒲圃开战吗?”
孔鲤一愣:“您都知道了?”
孔子气道:“你一个菟裘的邑司徒,倘若不是阿予,怎么可能知道曲阜的变故呢?”
孔鲤听到这里,干脆把心一横,他从御者的手中夺过马缰,扯着乘马就要往回走。
“既然您现在都已经知道了,那今天就别去蒲圃赴宴了。”
孔子一看到儿子的动作,居然握住了他的手,生生将马缰从他的手里夺了回来。
孔子恨铁不成钢道:“大错特错,大错特错啊!”
孔鲤也急了:“怎么就大错特错了?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爱惜父亲的生命吗?”
孔子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如今国君尚贤无过,但却意外蒙难,陷于死生之地,我又岂能弃他而去!”
孔鲤正想开口反驳。
谁知孔子又指着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鲤啊!我吃的是国君的俸禄,得到的是国君的礼遇,所以自当为他死难尽忠。你吃的又是谁的俸禄,受的是谁的礼遇,为何在此闲游?”
“我……可是我来这儿,就是子我他让我来保护您的啊!您之前说过: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我现在之所以劝您不要前往蒲圃,正是为了不辱君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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